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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针锋初试,夜走暗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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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狗的低喊从后墙传来。

涪翁转头,看见程高正扒着窗棂往里望,手指在唇上点了点。

他顺着目光看过去,东厢房的土炕上绑着个人——确切说,是个只剩半口气的人。

那人的衣襟被撕得稀烂,胸口布满烙痕,左腕用麻绳捆在炕柱上,麻绳下的皮肤已经溃烂发臭。

还有活口。程高的声音发颤。

涪翁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认出那人身穿的粗布短打——是上个月在邻县治过腿伤的老药农张伯。

张伯的嘴被破布堵着,看见他时,浑浊的眼珠突然剧烈转动,两行泪顺着腮帮子往下淌。

程高,带人从后墙撤。涪翁的声音像淬了冰,把张伯他们先送回竹篱,找王婶熬碗参汤。

那您......

我去主屋。涪翁解下腰间的鱼篓,黄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们要的《针经》在我这儿,可他们藏的东西......他扫过东厢房墙角堆着的半人高书堆,得拿回来。

主屋的门闩是铜铸的,挂着把拇指粗的铁锁。

涪翁摸出根银针,往锁眼里一探——这是当年在天禄阁当校书官时学的手艺,专开那些锁着珍本的木匣。

一声。

门开的瞬间,霉味更重了。

涪翁的目光扫过屋里的案几——上面摆着盏省油灯,灯芯结着寸长的灯花,照见案头堆着的典籍封皮:《汤液经法》残卷、《扁鹊脉书》抄本,最底下压着本皮面泛黑的册子,封页用朱砂写着太常秘藏。

他的呼吸陡然一重。

那是西汉太常寺的专用封皮。

当年王莽篡汉,太常寺的医典被洗劫一空,他在天禄阁亲眼见着一车车书被拉走,如今竟在这破庙里重见天日。

涪翁掀开太常秘藏,泛黄的纸页上跃出熟悉的字迹——是他当年校雠时亲手批注的《天回医简》!

更医者,第二个名字就是涪水渔翁。

好个刘侍郎。他的指节捏得发白,既想夺书,又想灭口。

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涪翁猛地抬头,透过窗纸看见火把的光像条火蛇,正顺着山径往上窜。

他数了数,至少有二十骑——是援兵到了。

他把太常秘藏往怀里一塞,抄起案头的火折子就往草料仓跑。

干草遇火即燃,火苗地蹿上房梁,映得破庙像座烧红的砖窑。

程高带着张伯他们刚翻过墙,就被火光惊得回头。

王二狗的药杵砸在地上:师父呢?!

在这儿。涪翁的声音从浓烟里钻出来。

他沾了满脸草灰,怀里鼓鼓囊囊的,却笑得像捡着宝的孩子,走,回竹篱。

可等他们绕到江边时,月光下的景象让程高的血都凉了——

竹篱外站满了持矛的兵士,灯笼上的字被风吹得晃荡。

吴县令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个锦盒,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涪翁先生。吴县令的声音比往日更显温和,吴某奉刘侍郎之命,特来请先生入京。

涪翁的脚步顿住。

他望着自家被踏倒的药畦,望着窗纸上被刀尖挑破的窟窿,望着程高怀里还在发抖的张伯——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吴县令腰间的新朝官印上。

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了。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江边的雾。

程高摸出针囊,指尖触到赤针的针尾。

王二狗的药杵已经举到肩头,却被涪翁伸手按住。

今晚的事,只是开始。涪翁转头看向两个徒弟,眼里的星火比火光更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救世——还要破局。

他迈出一步,江风掀起他的渔翁斗笠。

月光照亮他胸前的青铜印,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清晰如刀刻:二字下,又多了道新的刻痕。

吴县令身后的兵士握紧了矛。

涪翁却笑了。他松开程高的手,一步步走向包围圈外的阴影里。

去把船备好。他的声音飘进程高耳朵里,明晚亥时,江边见。

芦苇荡里传来夜鸟的啼鸣。

有人喊了声,可等兵士们冲过去时,阴影里只剩顶被风吹走的斗笠,在江面上打了个旋儿,顺着涪水往下游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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