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舟火惊魂,针锁暗流(2/2)
次日破晓,船队行至鹰嘴峡。
晨雾未散,江面上漂着几具浮尸,穿的是昨天刺客的黑衣。
程高扶着船舷皱眉:这些人不是坠江了吗?
怎么又漂回来?
水草。涪翁的手指点向船底,桨叶被缠住了。
话音未落,两岸芦苇荡里传来窸窣声。
程高抬头,正看见几十个黑影爬上崖顶,弩箭在晨雾里闪着冷光。
拉帆!涪翁大喝一声,用帆布挡箭!
王二狗扯着帆绳往上爬,船帆展开,像面巨大的盾牌。
第一波弩箭射过来,帆布上立刻绽开密密麻麻的孔洞。
程高抱着药箱往舱里跑,突然被涪翁拽住:去船尾,把火药桶点了。
师父?
照做!
程高冲进储物舱,火药桶上的引信还带着桐油味。
他划着火折子的手在抖——这是他们从长安带出的最后三桶火药,原打算用来炸山开路的。
火星溅到引信上的瞬间,涪翁的玄针已经刺入自己的内关穴。
他闭着眼,指尖抵住船尾的铜铃,针下的气感顺着经络游走,在铃口凝成一团热流。
炸响惊飞了半江水鸟。
崖顶的弩手被气浪掀得东倒西歪,芦苇荡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程高看着船尾腾起的黑烟,又看看涪翁泛白的指尖——原来玄针引气诀,还能借人体经络引爆火药。
御史大夫从舱里钻出来,官服被烧了个洞,脸色比江水还青:涪翁,这...这算医道?
算救命的道。涪翁擦着针,玄针在阳光下泛着幽光,若医者只能治人,不能护人,那医道早该在长安的火里绝了。
御史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长叹一声,转身去查看伤者。
夜航时,程高在清理刺客遗物时发现枚铜牌,边角刻着左司郎三个字。
涪翁接过去,从药囊里倒出点白色粉末撒在上面——铜牌表面渐渐浮出墨痕,竟是幅简略的地图,标着洛北粮仓四个小字。
他们要劫粮?程高凑近看。
涪翁用针挑着地图,这是给我们看的。他抬头望向北方,洛阳的灯火已经隐约可见,有人急了,急着让我们知道他们的下一步。
船行至洛阳码头时,天刚蒙蒙亮。
程高扶着船舷准备抛锚,却见岸上站着两队甲士,为首的官员举着圣旨,声音像敲破锣:奉太尉令,涪翁一行暂驻城外!
待查清刺客案再行入城!
涪翁望着城楼上飘着的字大旗,突然笑了。
他的玄针在掌心转了个圈,青铜印的温度透过衣襟烫着心口——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