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针灸鼻祖涪翁传 > 第68章 旧地重燃,针启玄关

第68章 旧地重燃,针启玄关(2/2)

目录

程高的掌心沁出薄汗。

他本以为闭目后会陷入黑暗,却不想眼前浮起一片混沌的雾——像极了初入师门那年,涪水滩头的晨雾。

雾气里有细若游丝的震颤,从百会穴的针尾钻进来,顺着督脉往下淌,烫得他后颈发麻。

走偏了。涪翁突然用指节敲了敲他的风池穴,那不是针气,是你自己的急躁。老人的声音像浸了涪水的月光,把注意力放到鼻尖。

吸气时,想想春山的新茶;呼气时,想想冬夜的药罐。

程高深吸一口气。

雾气突然散了些,他看见一缕青气从石缝里钻进来——是阳光穿过焦土的缝隙,带着草木萌发的腥甜。

那缕青气绕着石室转了半圈,竟顺着膻中穴的银针钻进他体内,在任脉上串起一串暖珠。

对了。涪翁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欣慰,再往深处探。

王二狗蹲在石室门口,耳朵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他本想守着暗渠入口,可方才程高闭眼时,师父说守心比守门更难,他就自觉挪到了离师兄最近的地方。

此刻他盯着程高眉心的银针,见那艾草绒不知何时燃了起来,飘出细烟在半空凝成个字。

师父,师兄的针......王二狗刚要开口,被涪翁用眼神止住。

老人的指尖搭在程高腕脉上,能摸到那股气在经络里横冲直撞——像头初驯的小兽,却带着让人心惊的生机。

当年我在太医院,给元帝扎玄针时,他的脉息比这还弱三分。涪翁低笑一声,拇指在程高内关穴上轻轻一按,收着点,别让气散了。

程高突然颤抖起来。

他看见那缕青气在体内分出无数支流,沿着手太阴肺经、足阳明胃经、任督二脉奔涌,最后汇集成团暖光,在丹田处凝成枚小印——和师父说的医道传承印轮廓相似,却多了几行新浮现的字迹:玄针通窍,气贯阴阳。

程高猛地睁开眼,眼底的光比青铜灯台还亮。

他摸着眉心还在发烫的针尾,声音发颤:师父,我......我好像能看见经络了!

看见的不是经络,是气。涪翁笑着拔下三根银针,针尾的朱砂已经褪成淡粉,你这算是摸着玄针的门槛了。他转头看向王二狗,见少年正扒着门框往外望,木棍在手里转得呼呼生风,狗儿,想去守暗渠?

王二狗立刻挺腰:师兄在悟针,我守着外头!

昨儿在后院听见的脚步声,保准是冲医典来的!他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涪翁叫住。

老人从怀里摸出枚铜针,针柄刻着二字,针身还带着体温:若有动静,把这针插在入口处的青石板缝里。他指腹擦过针尾的凹痕,当年我和刘中垒造这暗渠时,用的就是镇邪。

王二狗郑重接过铜针,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塞进腰带里。

他刚猫腰钻出石室,暗渠里突然传来的一声——像是有人踢到了石俑。

涪翁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起墙角的布囊,将墙上半卷《针经》残稿和石俑弹出的竹简往里塞,动作快得像在和时间赛跑:程高,把青铜匣里的《诊脉法》拓本带上。他转身时撞翻了青铜灯台,火光在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记住,真正的医道,不只是救人,更是守护真理。

当年天禄阁的火能烧了书,烧不了人心;现在有人想夺医典,夺不走传承。

程高立刻背起布囊,手按在腰间发烫的青铜匣上。

他能听见暗渠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粗重的喘息——至少有三个人,带着刀鞘撞在石墙上的脆响。

师父,我......程高刚要说话,被涪翁打断。

老人抄起玄针插在门框上,针尾指向暗渠深处:走地道的右岔口,我断后。他推了程高一把,快去!

王二狗的喊声响起来:别过来!再走一步我扎针了!

程高攥紧布囊往外跑,在暗渠口正撞见王二狗。

少年涨红了脸,铜针已经攥出了汗,对面三个持刀的黑衣汉正缓缓逼近,刀身上还沾着新鲜的血。

师兄!王二狗急得直跺脚,他们说要抢医典,还说......还说涪水滩的医馆早被围了!

程高的脚步顿住。

他回头看向石室里的涪翁,见老人背对着光,玄针在指尖转出银芒,像道护着医典的墙。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从暗渠入口照进来,在涪翁脚下投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里仿佛站着无数人,有校书阁里的刘向,有涪水滩头的村妇,有程高自己初来求师时的模样。

涪翁的声音像炸雷,带着医典,去医馆!

三人顺着右岔口狂奔时,程高听见身后传来玄针入肉的闷响,和黑衣汉的痛呼。

他摸了摸怀里的布囊,残稿上的字迹还带着石室的潮气,却烫得他心口发疼。

等他们从暗渠出口钻出来时,日头已爬上了中天。

医馆的青瓦顶在晨雾里若隐若现,王二狗突然拽住程高的袖子:师兄,门口有个红漆木盒!

程高凑近一看,木盒上盖着枚朱红大印,印文是新室太医院——王莽篡汉后,改的新国号。

木盒里躺着封请柬,墨迹未干:闻涪翁医道通神,特请移驾长安,共商医典大事。

新室皇帝莽敬上。

程高的手指在请柬上微微发抖。

他转头看向涪水滩的方向,那里飘着医馆的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知是暗渠里的黑衣汉,还是......

师父说过,医道要传,得先过三重关。程高把请柬重新放进木盒,系紧了布囊的绳子,现在,该过第三关了。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