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夺印惊魂,针封群雄(2/2)
涪翁的左手在袖中捏了个诀。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在战鼓上——这是玄针的征兆。
当张仲甫的毒针离他咽喉只剩三寸时,他突然抬右手,一根玄针从针囊里地窜出,在空中划出半道弧光,地扎进张仲甫颈侧哑门穴。
那针尾还在轻颤,张仲甫的动作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毒针停在半空,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的闷响。
你曾是我同僚。涪翁伸手拔下张仲甫发间的玉簪,那是当年天禄阁校书时,汉成帝赐给每个校书官的,今日我留你性命。他转身时,玉簪地折成两段,落在张仲甫脚边,碎玉映着月光,像极了天禄阁焚毁那晚,从梁上掉下来的玉镇纸。
程高扯了扯涪翁的衣袖。
殿外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至少还有二十人。
王二狗抄起印座上的青铜灯台砸向窗口,碎玻璃溅得追兵抱头鼠窜。
涪翁将医衡印塞进怀里,摸出最后一枚玄针插在门槛处,玄针入地三寸,地面突然发出的裂响,青砖下的夯土簌簌掉落——这是他根据《地脉经》改良的断山针,半柱香后这里会塌出个两丈深的坑。
三人顺着殿后地道狂奔,霉味呛得王二狗直咳嗽。
程高的赤针始终护在身侧,每跑十步就回手扎一枚针在墙面,针尾的红穗子像路标,又像给追兵设的陷阱。
等他们钻出地道时,月亮已经爬到了山尖,冷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王二狗扶着石头大喘气,程高却立刻转身,用赤针封了地道出口——这是师傅教的关门计,追兵就算找到入口,也得耗半柱香才能凿开。
站在山巅往下看,医衡会总坛的灯笼还亮着,像一串发红的鬼火。
涪翁摸出医衡印,月光下,印面的铜锈突然剥落,露出一行古篆:医者仁心,济世为本。他指尖抚过那些字,指腹被磨得发疼,却笑出了声——这八个字,他在天禄阁校书时,在《黄帝内经》的卷首见过,在淳于意的医案里见过,在自己抄的每本医典扉页都写过。
我们赢了!王二狗抹了把脸上的汗,药杵往地上一杵,震得松针簌簌往下掉,张老头那德行,这辈子都别想再害人了!程高没说话,只是望着师父的背影。
月光把涪翁的白发染成了银,他怀里的两枚印还在轻震,像两颗同频跳动的心脏。
程高突然想起三年前雪夜,师傅蹲在他面前,用体温焐热他冻僵的手,说学医不是为了赢,是为了让该活的人活。
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涪翁突然开口,声音被山风吹得有些散。
他转身往山下走,程高和王二狗连忙跟上。
山路上的碎石硌得脚疼,王二狗正想抱怨,突然听见前方灌木丛里传来的响动。
程高的手立刻按在针囊上,涪翁却没停步,只是摸了摸怀里的印——那震动,比刚才更急了。
半山腰的老松树后,两道黑影缩了缩。
其中一个压低声音:他们过来了。另一个摸了摸腰间的淬毒短刃,月光照在刀刃上,闪过一道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