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针灸鼻祖涪翁传 > 第88章 旧友来投,针解故人心结

第88章 旧友来投,针解故人心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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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着了剜他的心肝下酒!程高把续脉散的瓷瓶攥得发烫,看涪翁俯身检查赵子衡的伤口,银针在月光下划出银弧。

他知道,师父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程高的指节捏得发白,药囊口的布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他看着师父将续脉散的瓷瓶倒转,浅褐色药粉簌簌落在赵子衡胸口的箭伤上——那是用三七、血竭混着金疮花蕊磨的,本应是清苦药香,此刻却被血腥味裹着,直往鼻腔里钻。

按住他的肩。涪翁的声音像浸了松油的火折子,又稳又烫。

程高刚扣住赵子衡锁骨,就被那具烧得发烫的身子惊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红得反常,分明是箭毒在窜。

赵子衡突然弓起背,喉间发出困兽般的闷吼,指甲在泥地上抠出五道血槽。

涪翁的赤针却已抵住他右侧云门穴,针尾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这针通肺络。他手腕轻旋,针尖没入半分,你现在疼的,是毒在啃你的肺泡。

赵子衡的瞳孔剧烈收缩,汗水顺着旧疤往下淌,把脸上的血污冲成两道红沟。

程高看见他的手指突然攥紧自己的手腕,力气大得像铁钳:疼...比矿场的皮鞭还疼...

那是肺里的瘀血在动。涪翁的拇指按住他天突穴,另一只手的赤针又扎进中府穴,当年你爹替我抄《针经》残卷,抄到肺为华盖那章时,说过医者要替人把堵在命门的石头搬开他针尾轻颤,像在弹一根绷紧的弦,现在,我替他搬。

赵子衡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原本像破风箱似的抽气声里,渐渐透出连贯的气音。

程高摸了摸他的后颈——刚才还烫得能煮鸡蛋,此刻竟有了丝凉意。

涪翁抽出针,针身沾着暗紫色血珠,毒随血出了。他扯过程高递来的布帕擦手,指腹却在帕子上顿了顿——布帕角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菊花,是王二狗前天非要缝上去的,把金疮膏抹厚些。

赵子衡望着涪翁手上的老茧——虎口处的茧子磨得发亮,指节间还沾着没擦净的药粉。

他突然想起矿场里的老石匠,那些能雕出活灵活现石狮子的手,也是这样的。李叔...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比松针还轻,我想学你的针术。

涪翁的手悬在药囊上方。

程高看见师父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掀动的纸页。

二十年前的秋夜突然涌进松林——赵明远抱着襁褓中的赵子衡站在天禄阁门口,裹孩子的襁褓是用半卷没抄完的《灵枢》裹的,这小子要是能活过这月,就跟你学把脉。他当时笑着应下,却不想转年就看着那襁褓里的小娃娃,被狱卒拖走父亲时的哭声响彻长安街。

医道不收怨恨之人。涪翁把药囊系紧,铜扣一声,你要放下过去,才能真正成为医者。

赵子衡突然翻身跪起,伤口的血又渗了出来,在青石板上洇出朵小红花。

他额头抵着地面,声音闷在泥土里:我娘咽气前,攥着我的手说要活成个人样。

我在街头啃冷馍时恨过,在矿场被皮鞭抽时恨过,可刚才你扎针那下...他抬头,眼里的红血丝褪成淡红,我突然想起,我爹抄医书时总哼的那首民谣。

涪翁伸手去扶他,指尖碰到他后颈时,触到层薄汗。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山,先从救人开始。

夜更深了。

程高往火堆里添了根松枝,火星子炸响,在他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光。

王二狗抱着砍柴刀缩在树后,刀刃上还沾着白天砍荆棘的绿汁。

涪翁靠在老松树上打盹,玄针囊在腰间随着呼吸轻晃——可程高知道,师父的耳朵比林子里的猫头鹰还灵。

师父。程高压低声音,把药杵往怀里拢了拢,东边林子里有动静。

涪翁的眼皮没抬,拇指却在玄针囊上轻轻叩了两下——三长两短,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王二狗的刀立刻攥紧了,刀背在树干上蹭出细响。今晚怕是睡不安生了。涪翁的声音像浸在凉水里的石头,那些追他的人,没那么容易死心。

话音刚落,程高就听见枯枝断裂的脆响——不是一两根,是成片的。

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股铁锈味往这边涌。

王二狗的砍柴刀掉在地上,他指着林子边缘,喉咙发紧:影...影子!

涪翁的玄针已经出鞘,银芒在月光下划出半道弧。

程高看见七八个黑影从树后钻出来,腰间的弩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那人的刀疤从左眼贯到下颌——正是白天在镇上传言剜了小兔崽子心肝的矿场监工。

拿命来!监工的吼声响破松林,他身后的黑衣人同时举起弩机。

程高的手本能地摸向药囊,却触到师父压过来的掌心——温的,带着常年握针的茧子。

护好他。涪翁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铁,该让你看看,医道之针,如何破杀局。

林外的弩弦声骤然炸响,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

程高望着那些破空而来的冷光,突然想起师父常说的话:针是医器,也是剑。此刻月光下的玄针,正泛着比剑更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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