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针灸鼻祖涪翁传 > 第116章 针隐山林,再起风云

第116章 针隐山林,再起风云(2/2)

目录

他转身看向众人,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今夜必须赶到涪水镇。

程高背起李昭,王二狗捡起木棍扛在肩上,赵子衡把药囊系得更紧。

布囊里的残卷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催促他们快些。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血雾的残气往密林深处去了。

远处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悠长而凄厉,像谁在暗处冷笑。

暮色像泼翻的墨汁漫上山头时,涪水镇的竹篱终于在林梢后露出一角。

程高背着李昭的脊背已被汗水浸透,却不敢有半分松懈——师父说今夜必须赶到时,他分明看见那柄玄针在袋中震得嗡鸣,比三年前雪夜试针时更急。

慢着。涪翁突然抬手。

众人脚步齐顿,王二狗的木棍差点戳到前面的程高后心。

老渔翁眯眼望着村口那株百年黄桷树,枝桠间垂着的红布飘带在风里翻卷——昨日离村时,他让王二狗系了三根,此刻只剩两根。有人进过屋。他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玄针袋,那里藏着用鱼线串起的三枚细针,原是卡在门缝里的暗号。

程高将李昭轻轻交给赵子衡,后者立刻解下药囊垫在伤者颈后。我去查。他话音未落,涪翁已按住他肩膀:不急。老医圣的目光扫过程高腰间的布囊、王二狗手中的木棍、赵子衡怀里的药囊,最后落在自己心口——传承印正贴着皮肤发烫,像块烧红的炭。先布阵。

月上梢头时,竹屋里飘出浓烈的酒气。

涪翁歪在竹榻上,酒坛滚落在地,粗布短衫半敞,露出胸膛暗红的传承印。

窗外,程高蹲在黄桷树后,指尖掐着三枚温针;王二狗蜷在柴堆里,木棍浸了艾草汁,正对着后窗;赵子衡伏在院角的药畦边,手中朱砂粉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这是气引针阵,以活人气血为引,针落之处如蛛网,任何异动都会震得针囊轻颤。

更漏敲过三更,竹屋的窗纸突然泛起涟漪。

涪翁的睫毛动了动,酒气里混进一丝极淡的腥甜,像腐烂的芍药。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悄悄探入玄针袋,摸到那枚最细的赤针——这针淬过百日牛痘浆,专破阴毒邪术。

黑影是从房梁上下来的。

月光被云层割成碎片,那人像团化不开的墨,脚尖点在椽子上竟没发出半分响动。

直到他的手按上竹榻边的木匣——那是装《针经》残卷的地方,涪翁突然翻身坐起,赤针带着破空声刺向对方腕间太渊穴。

当啷!

黑影手腕一偏,袖中滑出枚幽蓝银针,竟将赤针挡开半寸。

涪翁瞳孔骤缩——这手法像极了当年太医院里的子午流注针,但针尾缠着的黑丝,分明浸过尸油。好个偷师的贼。他低笑一声,玄针袋里的十二枚针同时震颤,在两人之间织成银网。

黑影终于慌了。

他想退,却发现脚腕被无形的力锁住——那是程高在院外打的伏兔穴暗针。

涪翁趁机扣住他手腕,玄针精准刺入尺泽、少海二穴:说,谁派你来的?

冥使...大人要那枚印。黑影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他说...若你不交,便血洗涪水镇。

血洗?涪翁的指节捏得发白,玄针在对方腕间微微转动,疼得那人额头青筋暴起。三年前绿林军屠了三个县,也没见你们这些鼠辈敢放个响屁。他突然松开手,转身从木匣里取出半块玉符——这是方才制住对方时从他袖中摸出的,倒说说,你主子怎会有太医院的令牌?

月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玉符刻纹上。二字像两把刀,扎进涪翁眼底。

他猛地捏碎玉符,碎屑簌簌落在黑影脸上:余靖早该在天禄阁大火里烧死。

后半夜的风卷着江水声灌进竹屋。

程高掀开门帘时,正看见师父站在墙角的暗门前,手中提着盏煤油灯。把他关到地窖。涪翁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针,明日...我亲自审。

王二狗扛着晕过去的黑影踉跄着下楼时,涪翁摸出怀里的铜针。

月光下,针身的纹路与心口的传承印重叠,竟有半枚残章严丝合缝——这是方才夜宿山林比对玉简时发现的。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太医院正厅那幅《黄帝针经图》,图上的青铜古印,似乎也有这样的纹路。

余靖...涪翁对着月光呢喃,指腹摩挲着针上的刻痕。

江风掀起他的白发,露出鬓角新添的霜色。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他却听见记忆里天禄阁的火声——那把火烧了医典,烧了同僚,却烧不尽有些人的贪念。

地窖的石门一声关上时,涪翁将铜针收进玄针袋最里层。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玄针袋在腰间轻晃,像在应和某种即将破土的宿命。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