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夜袭敌巢,针破迷雾(2/2)
李柱国的玄针在掌心发烫,顺着针感能清晰摸到七道气血:三个在左侧窗下屏气,四个在门前攥刀,最中间那个的脉搏跳得比常人快三倍,是带头的。
他弯腰将《黄帝外经》塞进怀里,又把阿阮绣的那卷护在胸口,转身时玄针已化作七道银芒。
第一枚针钉在门楣的机关槽里,木门地锁住;第二枚扎进窗棂的榫卯间,雕花窗一声闭合;第三到第七枚则呈梅花状钉在地面青砖上,针尾的朱砂符纹在烛火下泛起红光——这是他新创的五感迷踪阵,能让踏入者听见同伴的脚步声在头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身后,连刀刃割肉的疼都能错位。
他娘的门怎么锁了!门外传来粗哑的喝骂,接着是刀背砸门的闷响。
李柱国退到供桌后,看着青铜炉上的穴位图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
门地被撞开时,他恰好将最后一枚针按进砖缝——七个提着朴刀的黑衣人涌进来,为首的刀疤脸刚踏过第一枚玄针,突然踉跄着挥刀砍向右侧:老九!
你他娘踩我脚!
右侧的瘦子正盯着头顶的房梁发愣,刀光劈下来时本能地举刀格挡,一声火星四溅。
另一个络腮胡的黑衣人被瘦子后退的脚步绊倒,扑向左边的同伴,两人滚作一团,朴刀乱挥间砍中了刀疤脸的小腿。
密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有人撞翻了供桌,青铜炉砸在地上,十二经穴图在砖缝里蹭出几道划痕。
李柱国借着混乱掠到门边,玄针在指尖转出半轮银月。
他刚要掀开门帘,后颈突然传来熟悉的针压感——那是用分经定穴法锁定大椎穴的手法,当年他亲手教过沈知秋。
师父。
阴恻恻的称呼混着夜风灌进耳朵。
李柱国转身时,玄针已抵住对方咽喉。
月光从云隙漏下,照见来者腰间的针囊:黑缎子面,绣着并蒂莲,正是他亲手给沈知秋的出师礼。
此刻那针囊上沾着血渍,针尾的红绳却还是新的——分明是断针后重铸的。
你果然没断针。李柱国的指节捏得发白,十年前沈知秋为救被官兵追捕的妻子,用针封了巡城校尉的哑穴,被太医院判私用禁术,当众折断了伴随他二十年的九玄针。
当时他跪在医庐外三天三夜,说要从此不沾医道,如今却穿着玄色劲装,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持剑的黑衣人。
沈知秋没躲,任由针尖抵住喉结。
他抬手抚过李柱国怀里的绢帛,指尖在《诊脉法》的焦痕上停留:师父总说医典比命金贵,可当年我求您救阿月时,您说孕妇血崩是天命,针石不能回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可这些破书在火里烧着时,您却敢冲进天禄阁,连官服烧着了都不肯松手。
李柱国的玄针微微一偏,划破了沈知秋的皮肤。
血珠顺着针尖往下淌,滴在《诊脉法》的平人气象篇上:当年阿月难产是因为胎位倒转,你若用转胞针刺气海、关元,再配合艾灸——
够了!沈知秋后退两步,挥了挥手。
黑衣人立刻呈扇形围拢,月光在刀刃上拉出冷森森的光。
李柱国扫过众人腰间的针囊,胃里突然泛起酸水——每个针囊上都绣着并蒂莲,和沈知秋的一模一样。
你收了多少徒弟?他的声音沉得像压在井底的石头。
沈知秋没答,只是摸出枚青铜印。
月光照在印面上,李柱国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医道传承印的纹路!
当年他收程高为徒时,体内浮现的第一枚古印,此刻竟在沈知秋手里泛着幽光。
师父不是总说医道要传心沈知秋将青铜印抛向空中,我替您传了,传给这些愿意为医典拼命的人。
印子落地的瞬间,黑衣人同时踏前一步。
李柱国将怀里的绢帛又紧了紧,玄针在掌心震得嗡嗡作响。
他望着沈知秋腰间那枚重铸的九玄针,突然笑了:当年断针时我就说过,针断了能重铸,心断了...可就救不回来了。
话音未落,为首的黑衣人已挥刀劈来。
李柱国旋身避开,玄针如游龙般刺向对方曲池穴——这一刀,他等了十年。
月光被乌云遮住的刹那,石寨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
沈知秋摸着喉间的血痕,望着混战中的白影,手指缓缓攥紧了青铜印。
他身后的密道里,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那是被迷踪阵困住的七人,此刻正被拖去喂林子里的恶犬。
李柱国踢开脚边的朴刀,目光扫过围成圈的黑衣人。
他摸出最后一枚玄针,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花。
这针要刺章门,那针要封肩井,还有三枚...他的眼神突然亮了,像当年在天禄阁校书时,终于拼出残卷缺页的模样。
今晚,他的声音混着风声,撞在石壁上荡出回音,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乌云裂开条缝,月光重新洒在石寨上。
沈知秋望着李柱国衣摆上沾的血渍,又看了看他怀里护着的绢帛,突然露出个极淡的笑。
他打了个手势,黑衣人立刻收紧包围圈,刀光在月光下织成密网。
而李柱国的玄针,已经对准了最前面那个持剑人的风府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