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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针藏暗局,旧敌伏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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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咎在身后发出含糊的呜咽。

王二狗抱紧药箱,看见师父的银针已经抵住了赵无咎的人迎穴,针尖离皮肤不过半寸,却迟迟没有落下。

月光透过树影洒在银针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条即将苏醒的蛇。

林外传来更清晰的脚步声。

这次不是伪装的虫鸣,是马队踏碎晨露的声响。

林外马队的铁蹄声碾碎了最后一丝虫鸣。

赵无咎的喉结在月光下剧烈滚动,他能听见自己经脉里传来细若游丝的断裂声——那是涪翁先前封脉的银针在作祟。

此刻涪翁的影子笼罩下来,像片压在头顶的阴云,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南阳城,韩慎之捂着渗血的章门穴说那老东西的针专挑习武人的死穴,当时他还笑韩大人胆小,如今才知什么叫针入三分,痛彻六腑。

天池、曲池、少海。涪翁的声音像在数算菜圃里的葱苗,指尖的银针却精准刺入赵无咎颈侧、肘弯、臂弯三处要穴。

第一针下去时,赵无咎还能咬着牙闷哼,第二针穿透少海穴时,他的整条右臂突然麻得像泡在冰水里,铁剑坠地;第三针入天池穴的瞬间,他感觉有团火从胸腔烧到喉头,终于忍不住喷出半口黑血——那是被封的毒伤在反噬。

疯子!

你这是要废了我!赵无咎抓着草根的指节泛白,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看见涪翁的瞳孔里映着自己扭曲的脸,忽然想起石寨里那些被涪翁救治的村民说过的话:那渔翁扎针时,眼里像烧着两团火,烧的是人间不平事。此刻这团火就烧在他的经脉里,每寸血肉都在替他过去做的恶受刑。

涪翁的银针在月光下划出银弧,最后一枚刺入赵无咎阳陵泉穴时,他忽然停了手。

指尖的银针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赵无咎的骂声。疯子?他弯腰拾起赵无咎的铁剑,剑刃在两人之间划出半道寒光,当年王莽烧天禄阁,你家主子带人抢医典时,怎么没人说他们是疯子?他的拇指碾过剑脊,血珠顺着指缝滴在赵无咎手背,医典是活人用的,不是给你们换功名的。

赵无咎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半月前在驿站,韩慎之抱着从火场抢出的半本《黄帝内经》狂笑,说有了这东西,能换个五品医正;想起自己带人砸了三个医馆,就为逼老医正交出家传针法——原来那些被他踩碎的医书、被他打断的医腿,此刻都化成了涪翁针下的痛。

起来。涪翁突然甩袖,玄色劲装的衣角扫过赵无咎的脸。

他从袖中摸出枚寒芒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我不杀你。

赵无咎瞳孔骤缩。

他见过这种针——上个月在南阳,有个抢医典的小头目被扎了这针,额间留了道浅痕,之后每逢阴雨天,那道痕就像被火烧,痛得满地打滚。你...你想怎样?他的声音带着破音,先前的狠劲全泄了。

涪翁的银针点在他眉心。

凉意顺着皮肤渗进头骨,赵无咎本能地想躲,却发现被封的经脉连缩脖子都做不到。这针叫。涪翁的指腹压在针尾,回去告诉韩慎之,再派你们这些爪牙来抢医典,下次就不是闭穴三天,是断他任督二脉。他突然屈指一弹,银针地没入赵无咎发髻,滚吧。

话音未落,林外传来马队喝止声:停!

前面有打斗!赵无咎像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往马队方向挪。

他爬过草丛时,涪翁留在他阳陵泉穴的银针突然一震,疼得他栽进泥坑,却不敢耽搁半分——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是涪翁弯腰捡药箱的动静,更是他不敢回头的催命符。

王二狗抱着药箱,目光追着赵无咎的狼狈背影。

他注意到师父的银针尾端又多了道金纹,像片刚抽芽的柳叶,和他藏在药箱夹层里的青铜印纹路隐约重合。师父,那针...他刚开口,就被涪翁抬手止住。

涪翁侧耳。

林深处传来极轻的衣袂破空声,像片被风卷起的落叶,却比落叶沉三分。

王二狗屏住呼吸,看见师父的银簪突然泛起微光——那是玄针境的医者感知天地气血的征兆。

有人。涪翁的声音压得极低。

王二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树影里立着道青灰色身影,腰间悬着柄竹节纹药锄,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那身影见被发现,竟不躲不避,抬手冲涪翁抱了抱拳:好一手玄针震脉,难怪能让医典在乱世里活下来。

王二狗的手心沁出冷汗。

这声音他没听过,但那柄药锄...他突然想起半年前在市集,有个白胡子老头用竹锄挑着药担,说真正的医道不在皇宫,在民间,当时师父还盯着那药锄多看了两眼。

涪翁的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鱼篓——那是他遇险时的暗号。

王二狗立刻缩到他身后,药箱里的青铜印突然发烫,隔着布面烙得他手背发红。阁下是谁?涪翁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可王二狗知道,师父的拇指正在袖中摩挲银针,半夜蹲在林子里听壁角,是想学针术,还是想抢医典?

青灰身影轻笑一声,转身隐入树影。

风卷着他的话飘过来:在下只是好奇,当年天禄阁的校书官,怎么把医道扎出了仙气。话音未落,林子里响起清越的鹤鸣,等王二狗再看时,那身影已没了踪迹。

涪翁望着空处,眼尾的皱纹拧成了结。

他伸手摸了摸王二狗发烫的手背,又瞥向药箱——青铜印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和他体内的医道传承印产生了共鸣。比沈知秋更可怕的。他突然低笑,声音里却没半分笑意,来了。

王二狗打了个寒颤。

他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向东方,涪水的方向已泛起鱼肚白,晨雾里隐约能看见渔村的竹楼尖顶。师父,咱们快到家了。他小声说,想把话题带开,可涪翁的视线还钉在林深处,直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师父!

程师兄说您今日该回——

是小徒弟阿满的声音。

王二狗松了口气,抱着药箱加快脚步。

涪翁却在原地站了片刻,指尖轻轻碰了碰发间的银簪——那枚簪子,是当年天禄阁失火时,他从火场里抢出的最后一卷《针经》残页熔铸的。

此刻银簪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医道传承的路,才刚刚走了一半。

涪翁拍了拍王二狗的肩,青衫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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