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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北风卷雪,伪脉潜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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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图谱和记录,最中央一幅巨大的总纲上,用血红的朱砂写着一行狂悖至极的大字:“令天下医者误诊,则真道自崩,伪脉当立!”

涪翁的目光扫过那些所谓的《伪脉体系总纲》,心头怒火滔天。

赵九渊的野心,远不止是传播一本错误的医书,他是要系统性地、彻底地颠覆传承千年的中医脉学,建立一套属于他的、可以随心所欲解释病症、掌控生死的“伪脉”体系!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个角落的紫檀木盒上。

盒子并未上锁,里面是一卷用锦缎包裹的密档。

涪翁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这并非医案,而是一份计划书!

上面赫然写着赵九渊的残党已与北方最大的豪强势力“北盟”之主取得联系,计划借助这个冬天的“逆喘症”疫情,在整个北方强行推行他的《伪脉真诠》,待医者尽皆失信于民,民心惶恐之际,北盟便可顺势而出,以“救世”之名,行割据之实!

而这卷密档,便是要献给北盟主的“投名状”!

涪翁将密档与墙上几份关键的《伪脉总纲》手稿一同卷起,藏入怀中。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退出了这片罪恶之地。

归途比来时更加凶险。

他们刚出冀州地界,暴风雪便铺天盖地而来。

身后,数十骑追兵的马蹄声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显然,济世堂的秘密已经暴露。

“师父,他们追上来了!”程高焦急地回头,风雪模糊了视线,但那股杀气却越来越近。

涪翁神色冷静,他拉住马,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迅速从怀中掏出那卷密档,以及他自己耗费毕生心血写成的《诊脉法》手稿。

他看到不远处冰封的河面上有一个渔人凿开的冰窟窿,一条冻僵的肥硕鲤鱼被丢弃在旁。

他当机立断,剖开鱼腹,将两卷珍贵无比的手稿用油布包好,小心翼翼地塞入其中,再将鱼丢回冰窟窿附近。

“程高,你带着这条鱼,立刻往南走,不要回头!”涪翁的声音不容置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这两卷东西,比我们的命都重要!”

说罢,他猛地一掌拍在程高的马臀上,那马吃痛,载着程高向前狂奔而去。

涪翁自己则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三枚赤红色的长针,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胸前三大要穴。

一股灼热的暖流瞬间被冰冷的针力封锁,他的体温开始急剧下降,心跳和呼吸也变得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他纵身一跃,潜入刺骨的冰河之下,伏在河床的淤泥中,只留口鼻在水面之下,与冰层保持一线之隔,整个人仿佛与冰河融为一体。

追兵很快赶到,马蹄踏在厚厚的雪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沿着马蹄印追到河边,却失去了踪迹。

“人呢?”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问。

众人四下张望,只见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人影。

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追兵指着河面,惊呼道:“那是什么!”

只见不远处的冰面上,不知何时竟悄然浮现出三枚赤红色的细针,呈一个标准的“品”字形排列。

那三枚针仿佛有生命一般,针尾微微颤动,一股肉眼可见的森然寒气以它们为中心,猛然向四周激荡开来!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三枚赤针周围的河水瞬间凝结,竟化作数十根锋利无比的冰刺,倒着冲天而起,撕裂风雪,直刺苍穹!

那景象诡异无比,仿佛河神发怒,冰中生刃!

追兵们何曾见过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触怒了什么河中精怪,怪叫着勒转马头,仓皇逃窜,再不敢停留片刻。

风雪中,无人知晓,一代医圣,正藏身于那条藏着惊天秘密的鲤鱼之下,以绝世针法,为真理护航。

数日后,吴郡,明心坛。

炉火熊熊,映照着涪翁略显苍白的脸。

他将那份从济世堂带回的、关系着北方格局的密档,一页一页地丢入火盆。

纸张卷曲、变黑,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上面的罪证,他已尽数记在心中,但这份实物,留着只会招来无穷的杀身之祸。

就在最后一页密档化为灰烬的刹那,涪翁腰间那枚古朴的、世代相传的“杏林传承印”骤然变得滚烫!

他猛地低头,只见那青铜印章的印面上,原本模糊的古老裂纹之中,竟缓缓浮现出几个全新的、散发着微光的小字。

字迹清晰,如烙印心底:“北有赤子,心向真经。”

涪翁手握着发烫的传承印,猛然起身,推开窗户。

刺骨的寒风夹着雪沫扑面而来,他却浑然不觉。

他凝视着沉沉的北方天际,那里风雪依旧。

赵九渊和北盟的阴谋,如同这漫天风雪,想要冰封天下,让所有人都陷入蒙昧与病痛的黑暗。

他们想让天下人,再也不会看病……

涪翁缓缓收回目光,眼中那份因疲惫和寒冷带来的苍白,被一团炽烈如火的光芒所取代。

“好,很好。”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却带着金石相击的铿锵,“既然你们想毁掉所有的眼睛,那我……便亲手为这天下,再造出千百双能洞悉本源的眼睛!”

程高捧着温好的药汤走进来,恰好看到师父转身的这一幕。

他愣住了。

师父的眼中,那团火光亮得惊人,仿佛两枚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破了笼罩在明心坛上空的沉沉长夜。

那火光,比冀州的风雪更冷,因为它蕴含着不惜一切的决绝;比炉中的炭火更烈,因为它燃烧着重开天地的雄心。

程高忽然明白,冀州之行,不是结束,甚至不是开始。

一场真正席卷天下的风暴,才刚刚掀开一个微不足道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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