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伪诏焚心,针火照夜(2/2)
“师父,这……这里没有路啊。玉符上的地宫图也只画了内部结构,并未标明入口。”
柳文谦也仔细观察着石壁,甚至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传回的都是沉闷的实心声响。
“难道入口被巨石封死了?或是设有某种机关?”
涪翁缓缓摇头,他闭上双眼,左手依旧握着那枚引路的“赤针”,右手却从怀中针囊里拈出另一枚通体幽蓝的“清气针”。
他将“清气针”的针尖悬于石壁前半寸之处,缓缓移动。
“地宫藏于山腹,以阵法隔绝内外气息。寻常的敲击探查,不过是隔靴搔痒。”涪翁的声音在风雪中异常清晰,“但再高明的阵法,也无法完全隔绝‘生’与‘死’的气息。他们以活人炼典,宫内积攒了海量的死气、怨气,以及……被扭曲的污秽生机。这些气息,便是地宫的‘脉’。”
随着他手中“清气针”的移动,针尖的幽蓝光芒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
在石壁的大部分区域,蓝光稳定而纯粹,可当针尖移动到石壁中央偏左约三尺的位置时,那幽蓝的光芒骤然一黯,仿佛被一团无形的墨迹所污染,针尖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一阵细微的、如同鬼哭般的“呜呜”声。
“找到了。”涪翁猛然睁开双眼,精光四射,“此地的‘脉象’,沉、涩、乱、绝。生机被死气包裹,怨念深藏其中,正是地宫气门所在。”
他收起“清气-针”,对柳文谦和程高说道:“这入口被一道‘气障’所隐,非血亲或持有信物者,触之如常。若要强行破开,必然会惊动宫内之人。”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程高急道,“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涪翁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从怀中再次取出那枚自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北邙地宫”通行玉符。
玉符在阴冷的环境下,显得更加温润,内里隐隐有血丝流动。
“不必强攻。”涪翁将玉符托在掌心,右手并指如针,指尖萦绕着一缕几不可见的青色气流。
他回忆着那份“可控医官”名单上,排在首位且已被他判断为“已死”之人的脉象。
那是一名老医官,脉象沉缓而虚浮,带着久病之人的衰败之气。
涪翁的指尖,便模拟出这样一股气机,轻轻点在玉符之上。
一、二、三。
三下轻点,每一下的力道、间隔、乃至注入的气息都与那名已死医官的脉动频率分毫不差。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那枚原本浑然一体的玉符,竟真的从中间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股比外界更加阴寒、更加污浊的气流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带着浓郁的血腥和药渣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呕。
与此同时,前方的巨大石壁上,以那“气门”为中心,一圈圈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原本光滑的石面竟如同水波般扭曲。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石壁缓缓向内凹陷,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洞口深邃,望不见底,仿佛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正不断向外吞吐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那股混合着腐尸、草药和鲜血的恶臭,几乎凝为实质,扑面而来。
隐约间,还能听到从地底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锁链拖动的声音,以及某种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吟唱。
程高和柳文谦立刻屏住呼吸,全身戒备,护体气劲催发至极限,以抵御这股邪异气息的侵蚀。
涪翁却面不改色,他将裂开的玉符随手丢弃,目光如刀,直刺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那枚引路的“赤针”,此刻已不再颤动,而是静静地躺着,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风雪更急,卷着鹅毛大雪灌入洞口,却像是泥牛入海,瞬间被那片黑暗吞噬,没有激起一丝回响。
“山有人脉,亦会生病。”涪翁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中响起,带着一种医者独有的冷酷与决绝,“此山,已病入膏肓,正待我下针……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