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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看不见的师父在上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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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社日,晨曦初露,江雾如纱。

整条涪水流域,从上游的深山密林到下游的宽阔滩涂,十七座村落几乎在同一时刻,上演了相同的异象。

家家户户,无论贫富,凡是昨夜将铜针置于水中的孩童,都在这一刹那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们的目光不再是孩童的惺忪与迷茫,而是一种近乎古井无波的沉静,齐刷刷地望向屋角那只盛着清水的铜钵或陶碗。

水面无风自动,荡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那根原本静置的铜针,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罗盘,开始缓缓旋转。

最终,在十七个不同的村落,近百根铜针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同一个方向——西南方的江湾。

涪水村,赵篾匠几乎是弹坐而起。

他没有去看水里的针,而是死死盯着墙角那只用了几十年的黑陶药罐。

就在方才,一股灼热的意念穿透梦境,直抵他的脑海。

他披上破旧的麻衣,踉跄奔到药罐前。

只见罐底原本光滑的陶面上,竟凭空浮现出一行模糊的水渍字迹,像是有人用江水刚刚写下:

“今日考题:哑症三日,脉滑数而舌紫。”

赵篾匠的心脏被狠狠攥紧,几乎窒息!

这……这不正是当年,先生在涪水滩边初见程高时,用来考校他的第一道试题吗!

先生……您真的在看着我们!

他浑身血液瞬间沸腾,冲出茅屋,抓起挂在村塾废墟残梁上的那面破锣,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敲响!

“当——!当——!当——!”

急促而洪亮的锣声划破晨雾,传遍了整个村落,也仿佛一道无声的号令,传遍了整条大江。

“所有能拿起针的人,都到江湾空地去!先生……先生开课了!”

半个时辰后,江湾空地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近百名来自十七座村落的“野郎中”汇聚于此。

他们之中,最年长的是须发皆白的赵篾匠,而最年幼的,是一个刚满五岁、还挂着鼻涕的娃儿。

人群中央,阿禾盘膝而坐。

他面前没有病人,只摆着七个形态各异的泥人。

这些泥人是他和石伢连夜捏制的,每一个都代表着一道昔日涪翁考校程高时的难题。

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伸出小手,指向最左边那个嘴巴紧闭、脖颈僵直的泥人,然后摊开手掌,做了一个询问的手势。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是哑症!赵叔药罐上的题!”

阿禾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小小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叉。

他的意思很明确:谁能不用针,治好这个“哑巴”?

众人顿时陷入困惑。不用针?那还叫什么治病?

一个胆大的汉子走上前,学着乡里土方,用力按摩泥人的喉咙部位,泥人纹丝不动。

又一个妇人端来一碗自己熬制的清痰汤,作势要往泥人嘴里灌。

阿禾再次摇头。

这并非简单的风痰锁喉。先生的考题,怎会如此浅显?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空气仿佛凝固。

一直蹲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的石伢,忽然站了起来。

他没有走向泥人,而是抓起一把江滩上的干燥细沙,走到泥人面前,将其均匀地撒在泥人从下颌到胸口的一片区域。

然后,他俯下身,对着泥人的口鼻,轻轻吹了一口气。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大部分沙粒被吹散,但在泥人的“廉泉穴”与“天突穴”之间,那些细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附,随着那口气的流动,勾勒出了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变的细微凹线。

“这里……”石伢指着那道凹线,声音沙哑却坚定,“气……堵住了。不是痰,是气结成的疙瘩。”

赵篾匠浑身一震,如遭雷击,瞬间恍然大悟!

是啊!

脉滑数,舌根紫,此乃肝气郁结,上冲咽喉所致!

并非实体的痰块,而是无形的气郁!

用针强刺,反倒会激得气结更紧!

“取鸡翎管来!”他激动地大喊。

立刻有人递上一根中空的细长羽管。

赵篾匠亲自持管,走到人群中一个真正的哑症患者面前。

此人正是下游村落闻讯赶来的病人,症状与考题描述分毫不差。

赵篾匠深吸一口气,学着石伢吹气辨位的法子,将鸡翎管小心翼翼地探入患者鼻腔深处,对着那气结的虚悬之位,轻轻一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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