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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尘封旋律,泣血遗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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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像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地,抚过那些常春藤的雕花,感受着木质纹理的每一丝变化。

顾怀章说,这个东西连接着顾言最原始的记忆核心。

苏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它留在身边。

那么,它承载的,绝不仅仅只是一段旋律。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

季骁的指尖,在音乐盒的侧面,来回滑动。

突然,他的指腹,在一个不起眼的藤叶雕花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那个地方,雕刻的痕迹比周围要深一些,颜色也略有不同。如果不像他这样,用近乎偏执的专注去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

他心中一动,用指甲,轻轻地,往那个方向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

音乐盒的底部,弹出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暗格,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季骁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暗格拉开。

里面没有珠宝,没有信物,只有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已经泛黄的信纸。

找到了!

季骁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知道,这,才是苏晚真正想留给顾言的东西。这,才是顾怀章真正害怕的东西!

他用微微颤抖的手,将那张信纸从暗格里取了出来。

信纸很薄,很脆,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化为齑粉。

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将它展开。

一股陈旧的,混杂着淡淡墨香和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信纸上,是一行行娟秀而有力的字迹,即便时隔十五年,也依旧清晰。

那不是写给顾怀-章的。

信的开头,只有三个字。

『我的小言:』

季骁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强忍着泪意,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应该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请原谅妈妈的自私,不能再陪着你长大了。妈妈很累,也很疼,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小言,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孩子,比妈妈见过的任何孩子都要聪明,都要坚强。妈妈知道,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能长成一个非常优秀的大人。但是,妈妈还是有很多话,想亲口对你说。”

“首先,妈妈要告诉你,我爱你。胜过爱这世间的一切。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是我愿意忍受所有痛苦,也要留在人间的唯一理由。所以,无论你将来听到别人说什么,都请你一定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读到这里,季骁的眼泪,已经无法抑制地滑落。

他抬起手,擦了一把脸,继续往下看。

信纸的后半段,字迹开始变得有些潦草,似乎写信人的情绪,正在经历着剧烈的波动。

“其次,妈妈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的‘病’的秘密。”

“我的病,不是绝症,它本来是可以治好的。但是,有人不希望我好起来。因为一个清醒的、健康的苏晚,会成为他完美计划里,最大的阻碍。”

“他需要一个‘精神失常’的妻子,来掩盖一些见不得光的研究;他需要一个‘因病自杀’的悲剧,来为他的继承人,铺就一条最冷酷,也最安全的成长之路。”

“小言,我的孩子,妈妈知道,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真相。因为我怕,我怕你会被他塑造成另一个他。我怕你会被他用‘爱’的名义,囚禁一生。”

“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顾怀章。”

轰——!

季骁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手里的信纸,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

原来,不是抑郁症。

或者说,不仅仅是抑郁症。

苏晚的死,是顾怀-章一手策划的!他不是没有救她,而是……他根本就没想让她活!

那个男人,那个给了顾言生命,又亲手将他推入地狱的男人!他竟然可以冷酷到这种地步!

滔天的怒火,从季骁的胸中燃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抓着那封信,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顾怀章为什么要把那份“猩红档案”给他。

那不是真相,那是一个经过他精心剪辑和篡改的,对他最有利的版本!他用一个看似残忍的“真相”,掩盖了一个更加残忍的,真正的真相!

他想利用季骁,用那份被篡改的痛苦,去刺激顾言,让顾言在“母亲因病自杀”的阴影下醒来,从而对他产生更深的依赖和愧疚。

好一招以退为进,好一个狠毒的阳谋!

季骁死死地咬着牙,牙关咯咯作响。

他抬起头,看向病床上的顾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心痛。

“顾言……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他哽咽着,将那封信,凑到顾言的耳边。

“你妈妈没有抛弃你……她是被逼死的……她到最后一刻,都在想着怎么保护你……”

信的最后,还有几行字。

“小言,答应妈妈,长大后,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的父亲。他爱你,但他的爱,是毒药,会毁了你。这个音乐盒,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里面的旋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当你感到孤独和害怕的时候,就听听它。妈妈会在天上,一直一直,守护着你。”

“永远爱你的,妈妈,苏晚。”

季骁读完了最后一个字。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回自己的口袋里,贴身收好。

然后,他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正对着他的监控摄像头下方。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那层冰冷的镜片,直视着屏幕后方,那个他知道一定在看着的男人。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激动,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摊开手心。

手心里,空无一物。

但他知道,顾怀章看得懂。

“顾怀章。”

季骁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医疗室内,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游戏,该结束了。”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这才是你真正害怕的东西,对吗?这不是遗物,这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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