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尘封遗言,血肉为契(1/2)
京城,西山。
顾家老宅深处,那间尘封了二十余年的地下密室,常年维持着恒定的温度与湿度。
空气里,陈旧的灰尘因为那一声突兀的电子音而微微震荡。
密室中央,那台被白布覆盖的古怪仪器,猩红色的指示灯正执着地闪烁着,如同黑暗中一颗苏醒的心脏。
“『摇篮』…启动…”
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密室中重复了一遍,随即归于沉寂。
只剩下那抹猩红,在黑暗中无声地明灭。
“吱呀——”
厚重的铅制大门被从外部推开,一道苍老的身影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是顾家的老管家,顾忠。
他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台正在发光的仪器,布满皱纹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惊骇、激动与恐惧的复杂神情。
他在这座宅子里待了五十年,伺候了顾家三代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间密室,以及这台仪器的意义。
这是苏晚女士留下的,唯一的,也是最核心的遗物。
二十多年了,它就像一座坟墓,安静地矗立在这里,从未有过任何反应。
直到今天。
顾忠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道光,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那光芒会灼伤他的灵魂。
“夫人…”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您当年的话…难道…难道真的应验了?”
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苏晚女士在进入那场注定失败的实验前,最后一次见他。
『忠叔,如果有一天,这台『摇篮』启动了,那就证明,我的孩子…找到了他存在的意义。』
『到那时,无论发生什么,请您一定要…站在他那边。』
当年的话语,此刻犹在耳边。
顾忠深吸一口气,那股属于陈旧金属和灰尘的味道,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转身,走出密室,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他来到书房,拿起那部红色的,只有一条线路的加密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是这座宅子真正的主人,顾言的父亲,顾天正。
“老爷。”顾忠的声音努力保持着平稳,但那细微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摇篮』…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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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平台,隔离实验室。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成了粘稠的丝线,每一秒都漫长而清晰。
顾言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金色的能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入侵者。它们像是找到了河道的溪流,在他的经脉中奔腾,冲刷,改造着他这具凡人的躯壳。
痛苦依旧,但一种奇异的掌控感,正从痛苦的最深处,缓缓升起。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季骁指尖那微乎其微的颤动。
那一下,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他死寂的心湖,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的心脏,在那一刻,不是漏跳了一拍,而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酸楚,狂喜,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而复得。
“季骁…”
他侧过头,金丝眼镜下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张苍白的脸。
“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变的沙哑和温柔。
“我知道你能听到。”
操作台后,陈博士和一众研究员,正紧张地盯着屏幕上那两组开始出现奇妙同步性的数据流。
“先生的脑电波频率…正在和季骁的脑电波,达成同频共振!”一个年轻的研究员低声惊呼,“这在医学上…根本不可能!”
陈博士没有说话,他只是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顾言的嘴唇上。
他在对一个深度昏迷的病人说话。
这不符合逻辑,不科学。
但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
顾言没有理会那些研究员的窃窃私语,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旁边担架上躺着的这个人。
“你这个笨蛋…”他伸出那只没有连接导线的手,指尖轻轻拂过季骁紧蹙的眉头,试图将那里的褶皱抚平。
“明明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每次训练擦破点皮都要龇牙咧嘴半天。这次,怎么就这么勇敢了?”
他的指尖,带着他身体滚烫的温度,落在季骁冰凉的皮肤上。
“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A大的篮球场上。你穿着一身被汗浸透的球衣,脚上那双白袜子,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你笑着,露出两排白牙,周围所有人的尖叫,都成了你的背景板。”
“那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像一本摊开的书,谁都能读懂。”
“后来我才知道,那不叫蠢,那叫纯粹。”
顾言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
“我给你设下圈套,用一份合约把你绑在身边。我给你立下规矩,监控你的行踪,把你当成一件私有物。我以为,我是在掌控你。”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可我错了,季骁。从一开始,就是你,在掌控我。”
“你会在我胃痛的时候,笨手笨脚地给我煮一碗寡淡的白粥,还非要盯着我喝完。”
“你会在顾飞带人来挑衅的时候,想也不想地挡在我身前,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要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会在我被家族的阴影逼到角落,第一次露出脆弱的时候,伸出手,笨拙地拍拍我的背,说,『顾言,没关系,有我呢。』”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顾言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季骁的额头上。
“是你,把我从那个只有数据和计划的冰冷世界里,一点一点地拖了出来。是你,让我这台只会计算利弊的机器,开始有了温度。”
“所以,你怎么能死?”
“我还没带你去过北欧看极光,还没听你骂骂咧咧地学会打领带,还没看你…穿着我给你买的白袜子,在只属于我们的球场上,再为我赢一场。”
“你欠我的,太多了。”
“所以,给我醒过来。”
“听见没有?”
他像是在下达一道命令,又像是在做最卑微的祈求。
“把你的痛苦,分给我。把你的命,交给我。”
“我…是你的锚。”
这是承诺,也是契约。
一份用血肉,用灵魂,重新签订的,永不背弃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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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空间。
林泽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夜色笼罩的城市。
他身后,鬼影的全息投影静静地站着,平淡的电子合成音正在汇报。
“先生的生命体征出现剧烈波动,但正在趋于一种新的平衡。他与季骁的脑电波已经完全同步。根据陈博士的报告,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生命链接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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