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碎叶的真相(1/2)
连亦铭的描述冰冷而具体,与我这几日所见形成极其刺眼的对比,我仿佛能看到那曾经的血腥与混乱,在眼前弥漫开来。
“那……谢华是如何做到的?”
连亦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复杂的弧度:“如何做到?‘无法’之地,自然要用‘无法’之手段来治。谢华他走了一条前人不敢想,更不敢走的路。”
“他开始与那些盘踞在碎叶城阴影里,甚至是城外荒山野岭中的‘非人之力’打交道。妖修,散修,那些游离于朝廷律法之外,被正统修士宗门视为异类、甚至邪魔的存在,他打开了那扇禁忌之门。”
连亦铭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我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碎叶已烂到了根子里,寻常的律令、官威、兵甲,在那些根深蒂固的毒瘤和横行无忌的强梁面前,毫无用处。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谢华明白,要想在这片‘无法之地’立起规矩,首先得有能压得住一切混乱的‘力’。这‘力’,朝廷给不了他,或者说,朝廷给的‘力’,在碎叶这片泥沼里,根本施展不开,甚至会被腐蚀同化。”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残酷的清醒:“于是,他找到了那些同样需要‘秩序’来生存、或者换取利益的‘非人’势力。或交易,或威慑,或结盟。以妖制匪,以修压豪。妖修们需要安全的据点、稳定的资源,散修们需要官府对某些‘灰色地带’的默许。谢华便以此为筹码,划下道来:城内,必须太平!”
我听得手心冰凉。这哪里是治理,这分明是在刀尖上跳舞,是与虎谋皮!用黑暗的力量来维持表面的光明?这“祥和”之下,该是何等汹涌的暗流与不为人知的交易?
“所以,你现在看到的街市太平,行人安稳……”连亦铭的目光扫过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那灯火此刻在我眼中,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光晕,“并非因为律法威严,也非教化之功。它更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由谢华居中斡旋,维系着一种脆弱的平衡。这‘祥和’,是借来的‘势’,是悬在深渊之上的一根丝线。”
连亦铭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
……
碎叶城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快。
谢华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如血的残阳,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那方青铜官印。
官印边缘已经磨得发亮,那是历代城主留下的痕迹。
他想起三日前接印时的情景——没有鼓乐,没有仪仗,只有一个满脸刀疤的老吏颤巍巍地将这方印信交到他手中。
“大人,这是碎叶城的官印。”老吏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上一位赵大人走时,将它扔在了粪坑里。老朽捞了三天才找回来。”
谢华至今记得那官印上挥之不去的腐臭气息。
“大人!大人!”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满脸是血的衙役跌跌撞撞地冲上城楼,“马三爷的人又在东市闹事了!他们抢了绸缎庄,杀了掌柜全家,现在正往醉仙楼去!”
谢华眉头都没动一下。
这已经是他上任七天来接到的第十二起报案。
碎叶城的混乱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官匪勾结,豪强割据,城外还有流寇和异族部落虎视眈眈。
朝廷派来的前几任城主,不是狼狈逃走,就是成了某方势力的傀儡。
“带路。”谢华简短地说,大步流星地走下城楼。
东市的景象宛如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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