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戏魂:血胭脂(2/2)
仿佛印证她的话,胭脂盒突然自己合上,盒盖上的牡丹图案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真的在枯萎流血。
看来咱们得去会会这位芸娘。我摸了摸剪刀上的泪珠纹路,顺便问问她为什么对《牡丹亭》这么执着。
胡离的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现在?
现在。我拿起柜台上的手电筒,趁天黑好办事。
城南老戏园子早就废弃了,破败的院墙爬满藤蔓,舞台上的红毯霉变发黑。我们打着手电往里走,灰尘在光束里飞舞,像是无数细小的幽灵。
就是那间。胡离指向后台一个小房间,声音压得极低,她吊死的地方。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房间里积了厚厚一层灰,只有梳妆台异常干净,铜镜锃亮如新。台面上摆着个和手里一模一样的胭脂盒,盒盖大开,里面的胭脂早已干涸。
两个盒子?我皱眉,把带来的那个放在旁边。
就在两个胭脂盒并排的瞬间,铜镜里突然闪过一张女人的脸——素白的脸上只有唇上一抹红,正是水潭里看到的那个花旦!
胡离的九条尾巴全炸开了:她来了!
镜中的芸娘缓缓抬手,指向我手中的剪刀。我下意识地举起它,暗金碎片上映出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当年吊死在这里的根本不是芸娘,而是她的双胞胎妹妹!真正的芸娘在妹妹死后,用这盒掺了妹妹心头血的胭脂继续登台,每次唱到那段,都能看见妹妹的鬼魂在台下对她笑...
所以她典当的是...胡离的狐耳贴着头皮发抖。
愧疚。我轻声说,她愧疚自己活了下来,更愧疚妹妹因她而死。
仿佛回应我的话,两个胭脂盒同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台面上汇成一股,流向铜镜。镜中的芸娘开始卸妆,这次,她唇上的红色终于被擦掉了。
典当成立。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愧疚解脱
回当铺的路上,胡离的尾巴一直缠着我的手腕:那两个盒子...
一个装的是胭脂,我摸了摸剪刀上新出现的红唇纹路,一个装的是执念。
黑水潭边,我放下那个从戏园带回的干涸胭脂盒。水面泛起涟漪,映出芸娘和妹妹并肩站在戏台上的身影。这次,两人脸上都带着干净的笑容,唇上再也没有那抹刺目的红。
剪刀在月光下微微发烫,刀身上的泪珠纹路旁边,多了一朵小小的牡丹,花蕊处是一点暗红,像是凝固的血,又像是卸去的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