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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后妃博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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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蕙醒来时,天刚破晓。窗外鸟鸣轻啼,她未睁眼,只觉胸口发闷,喉间泛苦。侧身抬手捂住嘴,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

春桃听见动静,急忙端来铜盆。帕子上的血迹早已发黑,边缘卷曲,像是被时间灼烧过一般。

“小姐,要请太医吗?”

“不必。”她声音沙哑,“打开妆奁最底下那层。”

春桃依言照做,取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这是薛明蕙专用的,上面几道干涸的血痕,如同未完成的笔画。

她接过帕子,闭目喘息片刻。昨夜灯会所见的桥栏、钟楼,还有那个未曾说出口的名字,纷乱地在脑海中翻涌。她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帕上,随即用指尖轻轻抹开。

血迹竟自行游走,顺着旧痕延伸,缓缓连成一条路线——自城西渡口起,穿山沟,过废弃驿站,最终停在狼脊岭北坡的一片乱石堆前。那是北狄人藏身之处。

她呼吸急促,冷汗滑落额角。这幅图耗神太过,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跌倒。春桃连忙扶住她,想取走帕子,却被她拦下。

“留着。”她说,“待会有人来取。”

不到一个时辰,德妃宫中的女官便到了。青缎披帛,金丝绣鞋,语气温婉:“听闻小姐呕心绘图,娘娘特命我前来取回,好呈与陛下,为小姐请功。”

薛明蕙倚在床头,轻咳一声:“辛苦你跑这一趟。”她示意春桃递上帕子,“便是这张。”

女官略一打量,点头离去。

人一走,薛明蕙立刻坐直身子。“去盯她的仪仗,看往何处去。”

春桃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神色古怪:“德妃带了禁军,往西郊去了,说是围剿敌寇。”

薛明蕙闭上眼,唇角微扬。

她给的图,路线无误,唯终点偏移三十里。那边是座废驿,荒无人烟。德妃信以为真,竟调动兵马,岂非自取其辱?

午后传来消息:元启帝在殿上震怒,将奏章摔于地上,斥责德妃“妇人干政,擅调军旅”,责令其闭门思过。

入夜,谢珩来了。

他推门而入,既不敲也不唤。屋内灯火昏黄,薛明蕙坐在桌前,手中攥着那块已洗净的空帕,面色苍白。

“你又用血画图了。”他说。

她不否认。“他们不会罢休。今日是德妃,明日或许是旁人。”

谢珩走到她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交予春桃:“今后凡有人进屋取物,立即点燃安神香。”

春桃接过,低头退下。

房中只剩二人。谢珩坐下,压低声音:“真图在哪儿?”

“仍在妆奁夹层。”她抬眼看他,“但不能久留。德妃虽败,背后恐另有主使。”

谢珩点头。“我明白。”

他起身欲走,她忽然伸手拉住他衣角。“别让冷十三冒险。他上次替我挡箭,伤尚未愈。”

谢珩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三更天,风势正烈。

屋顶瓦片轻响一声,无人察觉。冷十三悄然落地,身形如叶般轻盈。他绕至后窗,撬开缝隙,翻身入室。

屋内寂静。薛明蕙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浅细。床头仍放着那方染血的帕子。

他走近,小心拾起,对着月光细看。血纹犹存,泛着幽暗光泽。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方新帕,图案相同,却无血光流转。

换图之后,他又仔细检查妆奁、柜角、墙缝,确认无埋伏痕迹。临走前,低声留下一句:“明日此时,原物奉还。”

其实他清楚,真图早已存入谢珩书房的铁匣之中。

次日清晨,春桃打开妆奁,见帕子安然如初,松了口气,以为平安无事。

薛明蕙醒得迟些。服药后靠在床头喝粥。春桃说起德妃受罚之事,她лишь点头,并未多言。

但她心里明白,此事远未结束。

德妃虽遭贬斥,却能调动禁军,能在御前陈情,足见其宫中仍有势力。此番失利,只会令她更加急于翻盘。

她的软肋,正是贪欲。

贪功,贪宠,贪不属于她的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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