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休格的复仇（2/2）
“说了要让你们见证传奇猎人的诞生，我说到做到。更何况那本来也是我的打算，不狩猎它，我的猎人之魂便不算是完整的。”
黄泉从树后走出，“你要怎么做？”
“在雪原上，除了让人闻风丧胆的【荒神】外，最让猎人们不愿迎战的就是【冰湖之主】了。
【荒神】的厉害之处在于它的蛮力与凶暴，但只要冷静下来我认为大多数猎人也不是不能成功将它猎杀。”
休格将匕首放在雪中洗了洗，随后用已经冰冷的尸体上的衣服擦拭干净。
“【冰湖之主】生有独特的鳞片，它能在日光下发射出炫目的强光，潜入水中便能隐藏身形。很少有猎人能够掌握与无形巨物之间的对决。他们害怕看不见的事物，就比如我。”
休格顺手将尸体上的物资搜刮一空后才又重新站起。
“协会对你的追杀似乎越来越频繁了。”黄泉的目光射向远方，她已经感受到了急躁的气味。
“正常，毕竟注册猎人死的越来越多了。”休格不在意地笑笑，“所有的猎人都必须做好成为猎物的准备，这是每个初出茅庐的猎人们会听到第一句训诫。”
“我是如此。在协会的眼里，我就是他们的猎物。而在我眼里……背叛者更应该如此。”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见【冰湖之主】，去和悬赏榜第一打个‘招呼’。”
休格顺便又给了尸体一脚，才踩着厚重的雪离去。雪地上是他深深的脚印。
休格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祈祷待待会会下大雪将他的脚印盖去。
不知在雪地中跋涉了多久，休格感到自己的脑子都快要僵住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具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僵硬地靠着树上，积雪已经淹没到遗体的胸口。
没来由的，休格感到心脏在这一刻停跳了一瞬。他赶忙上前去，费力扯掉了遮挡住面容的兜帽。
“……”
小浣熊好奇休格为何陷入长久的沉默，于是它也冲上前去看到了僵硬的遗容。
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死去的脸上甚至还残留有明显的伤痕，大概是死前留下的。
小浣熊想问问黄泉她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于是它寂寞地叫了几声，得到了黄泉疑惑的眼神。
…忘记自己还不能说人话了。
但好在休格终于从仿佛被暂停了似的模样中脱离，它听到休格一声情绪极其复杂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休格从最初的猛然大笑很快变成了低低的笑，那其中的感情小浣熊听不明白，但是它能感受到休格身上的悲哀。
“阿尔戈特……你个活该的叛徒。”休格咬牙切齿地念出那个名字，却在最后的怒骂时反而轻声细语。
小浣熊下意识与黄泉对上了眼。
阿尔戈特，它和黄泉都记得这个名字。
在那个酒馆里，被痛扁后依旧怒骂猎人协会的年轻人。他曾说过，自己做错的事就是没有将协会的阴谋告诉那个人……
原来是指休格。
“没想到他竟身死于此。”黄泉走上前去，与沉默的休格一起。“在那个酒馆里，他说他该死，没有告诉你那件事。”
小浣熊也跟上去，它的爪子安抚性地搭在休格的腿上。
“……他做错的事还有在那时和协会的人一起上山找我。”休格嗓音低哑，“我比他大好几岁…我曾经把他当做是我的弟弟。”
林间的冷风孤独地吹拂着，直到他们将遗体从积雪中挖出。
“我被他背叛了，所以也轮到他被其他人背叛吗？”休格的诉说中带着叹息，“不过这一切恩怨对错，在他死后也算是烟消云散了吧。”
“我们走吧。”对于背叛者，休格冷漠的，而对于这位‘背叛者’，他的态度已经称得上是柔和。
“他死于体温过低。”
休格离去的脚步顿住，他撤了回去，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黄泉，他求证般开口：
“你是说…阿尔戈特他是…冻死的？”
黄泉默默点头。
“而且，我在他的外套的上口袋里找到了这个。”
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被递到神色有些恍惚的休格手上。
“我想，或许他是知道自己快冻死了，怕纸条被自己死后僵硬的手牢牢握住才放在了外套口袋里。”
休格尝试将它展开，却失败了好几次，最后一次他暴躁地甩下手套才成功伸直纸张。
阿尔戈特这孩子喜欢将纸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口袋里，他从小就这样。休格依旧清楚记得这一点。
就在这时，他忽然就忘记了这孩子所有的缺点，随着这份薄薄的‘遗书’一同展开的，还有那些他本以为已经忘记的回忆。
那时他已经成为了一名颇有名气的猎人，而小阿尔戈特在仰望他，吊在他的手臂上笑嘻嘻地说，将来也要成为一名和休格一样厉害的猎人，赚到许多的钱，用来给你养老。
阿尔戈特很倔强，他不是个服输的性子。因此休格时常会担心这孩子会因为自己这性格而走上歪路。
毕竟世界上永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必须要学会服输。
但这毫无疑问也是个优点，它会促使阿尔戈特一步步成为一个相当优秀的猎人。
休格记得那些日子，那些阿尔戈特是怎样进步的日子。从一个毛躁的少年小子，变成记忆里鲜活的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的模样。
阿尔戈特，这个年轻人，他永远不服输，他的眼里永远跳动着一簇欲望的火。
“……”休格再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伫立良久，而后才用干涩的嗓音宣布他对于眼前之人的下达的最终审判：
“请帮我…埋了他吧。”
除了休格，再没有人知道那封遗书上写了些什么。
只是自此以后，【不死休格】的凶名，愈发响彻协会。
而小浣熊知道黄泉为什么要忽然那样开口，它知道的。黄泉不愿意有些可以避免的遗憾发生在眼前。
...在她的身上，究竟都发生过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