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妻·子离世（2/2）

埃莎的手，在他的手心里终于冰冷。他最后一次吻了埃莎的额头。

在这尘世的一生，他的爱情，全都结束了。

办完埃莎的葬礼，哈德里回了艾兰德，在乌雅的房间里。

赫米内知道他心情不好，给他送来了酒。

哈德里悲伤而沉默地坐在靠背椅上，打开了红酒瓶。他正要倒入酒杯。赵杏在门口出现了。

心绪复杂而沉默的两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城堡外的风景。

“来一杯?”

“好。”赵杏端起了酒杯。

哈德里看着穿着红丝绒长裙的赵杏。他和乌雅的妹妹，他的弟媳。

这些家族跌宕起伏的岁月里，他的生命中一直都有赵杏。

五十多年前，赵杏来到了这里。没想到，这个如今已白发苍苍的中国姑娘，是陪他最久、至今还在陪伴他的人。

哈德里举起酒杯，跟她轻碰。

“杏。我们要好好活着。”

“嗯，好好活着。”

赵杏看着面前金发已经全部发白的男子，点点头。

外界的评论，总是说日耳曼男人理性又死板。但赵杏活了这么多年，她只感慨，这不是死板。

而是他们年年岁岁，都守着一成不变的东西，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她看到的是整个家族的孩子，没有一个离婚的。

若是霍斯没有早逝，自己，应该也是会跟他过一辈子吧。

*

1961年，苏联修建柏林墙，封锁两德边界。

此时，德西19岁。他刚刚上大学。

这一年，这道柏林墙让刚成年的德西，觉得先失去了半个祖国。

可还是在这一年，他失去了父亲马丁。

49岁的马丁去世了。

他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寿命，但早年的南京之行，损耗了他的健康，尤其是肺。

而在纳粹对企业高压管制和严格监督下，维持多年的工厂管理和生产，也是一种高强度的精神负荷。

哈德里悲痛欲绝。比起与次子克劳夫，他与马丁最是父子情深。

父子俩携手并肩相互扶持，在患难中共进退，面对那么多年风云变幻，在夹缝中生存。

战后，又一同打造了新的商业帝国。

哈德里一直也对马丁这位长子继承家业，寄予厚望，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实在难以接受!

当马丁弥留之际，看着父亲告别时，刚刚失去埃莎没多久的哈德里，心都碎了。

“父亲。”

马丁衰弱至极，但依然用崇拜敬佩的目光看着父亲。

这一生的父子相处，是毫无遗憾的彼此深情。

父亲如今已是满头白发。虽然早已不从军，却依然是一副硬汉、军人的凌冽气势。

哈德里紧紧攥住他的手。是不舍，是心碎。

“上帝保佑你。马丁。”

“……我的孩子。”

马丁的肺病当然早有征兆，哈德里一直想着上帝会眷顾这个善良、勤奋的儿子。

他从来没想到过，儿子会离开在自己前面。

他已经八十多岁了，为什么不是他先走啊！他才是应该先离开的那个人啊！

但是，马丁还是走了。

爱子的离世，也让哈德里性情大变。他一度迁怒远东。

正是那次威胁生命的民国南京之行，让爱子减了寿命。

对那新成立的遥远华国，接受美式反共宣传的哈德里，将既往庆国庆岛殖民地、民国战略投资等失败，以及自己的爱子马丁去世，通通全都算到了新华国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