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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话 :医者仁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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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污水横流,垃圾堆积,确是疫病滋生之温床。陈老先生叹息道,县尊也曾派人清理,但效果不彰。

宁瑜默然不语,沿着河岸行走,灵觉全面展开,仔细感应着那疫戾之气的流动与汇聚。他发现,这股戾气并非均匀分布,而是隐隐向着城中某个方向汇聚。

他循着那丝微妙的感应,穿过杂乱的街巷,来到一处废弃的园子前。园门紧锁,墙垣颓败,里面杂草丛生,但隐隐有森然之气透出。

此地是……陈老先生思索道,好像是前朝一位富商的别院,后来家道中落,就荒废了,据说还闹过鬼,平日无人敢近。

宁瑜目光一凝,他感受到的疫戾之气源头,正是这园子!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极其浓烈的怨愤与阴寒之意,远非寻常污秽可比。

他让陈老先生在外等候,自己则轻轻一跃,越过墙头,落入园中。

园内果然荒凉,亭台倒塌,池水干涸发黑,散发出恶臭。而在园子中央,有一口被乱石半掩的古井,那浓郁的疫戾之气与怨念,正是从井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宁瑜走近井边,向下望去,井深不见底,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痛苦哀嚎在回荡。他拾起一块石子投入井中,许久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似乎井底积满了淤泥秽物。

原来如此……宁瑜心中明了。这口废井年久失修,积聚了不知多少年的阴寒湿浊之气,更可能曾在动乱年代,沦为抛尸埋骨之所,积累了极强的怨念死气。今年梅雨尤甚,地下水脉变动,使得这口中的积郁阴毒之气被激发出来,混合着湿浊疫戾,借助水汽扩散,这才引发了这场诡异的时疫。

单纯的药物治疗,只能缓解人身之疾,却断不了这天地间的病根。

宁瑜回到济世堂,将探查结果告知陈老先生与县令。众人听闻,皆感震惊。

竟有此事!那……那该如何是好?县令焦急问道。

需净化怨井,疏导地气,方能根除疫源。宁瑜道,此非寻常医药所能及。

他让县令准备朱砂、黄纸、桃木、五谷等物,又请陈老先生调配一些雄黄、苍术、艾叶等辟秽解毒的药材。

次日午时,阳气最盛之时,宁瑜带着所需之物,再次来到那废弃园子。县令调派了衙役兵丁,在外围清场守护,陈老先生也带着几位胆大的大夫和学徒前来协助。

宁瑜先以桃木钉在废井四周布下简单的辟邪阵法,防止阴毒之气外泄伤人。然后,他亲自动手,与几名衙役一起,将覆盖井口的乱石搬开。

井口完全显露的刹那,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黑灰色浊气冲天而起,带着刺骨的阴寒与令人作呕的腐臭!周围温度骤降,离得近的几个衙役只觉得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退后!宁瑜低喝一声,踏步上前,手捏法诀,口中诵念《净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道音清越,如同玉磬轻鸣,带着浩然正气,化作无形的音波,冲向那喷涌的浊气。黑灰色气流遇到这清正之音,仿佛冰雪遇阳,剧烈翻腾,发出嗤嗤声响,逐渐消散。

同时,宁瑜将准备好的雄黄、苍术、艾叶等药材点燃,投入井中。药材燃烧,散发出浓烈而清正的药烟,进一步驱散阴毒秽气。

随后,他取来朱砂笔,在黄纸上飞快书写一道道金色的净化符箓,一一投入井中。符箓入井,如同明灯投入黑暗,金光闪烁,将井底的怨念与死气一一化去。

最后,他让人将准备好的五谷(稻、黍、稷、麦、菽)混合着洁净的泥土,填入井中,直至填平。此举意在厚土载物,以大地之德,承载并转化残余的戾气,恢复此地生机。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一个时辰。当井口被彻底填平,园中那股森然阴寒的气息也随之消散,虽然依旧荒凉,却不再令人感到压抑恐惧。天空中的乌云似乎也淡薄了些,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园中。

下阙:仁心长存

怨井被净化之后,安澜县的疫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新发病例彻底断绝,原有的病患在汤药调理下迅速康复,城中那股弥漫的疫戾之气荡然无存。市集重新开张,街道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百姓脸上重现笑容。

县令感念宁瑜与陈老先生救命之恩,欲重金酬谢,并立碑颂德,却被宁瑜婉拒。

医者济世,本是份内之事。此番能化解疫情,亦赖陈老先生及诸位同仁同心协力,更赖此地百姓自身生机未绝。功劳非我一人,碑文不必了。宁瑜淡然道。

陈老先生对宁瑜更是敬佩有加,执意要拜他为师,学习更高深的医理与济世之道。

宁瑜扶起他,诚恳道:老先生悬壶济世数十年,活人无数,仁心早已具备。医道无穷,贵在‘精诚’二字。精者,钻研医术,精益求精;诚者,对待病患,诚心实意。老先生已得此中三昧,何必妄自菲薄?晚辈所能分享者,不过是一些思路与见闻罢了。

他将自己对阴阳五行、气机运行与疾病关系的理解,以及一些罕见的药方、诊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陈老先生及济世堂的诸位大夫。众人如饥似渴地学习,只觉眼界大开,以往许多疑难之处豁然开朗。

临行前,宁瑜与陈老先生漫步于已然恢复生机的安澜县城。

经此一疫,老朽方知学海无涯,亦知医者责任重大。陈老先生感慨道,不仅需精研医术,更要明察天地之气,人情之变。若非宁先生点醒,老朽险些因固执己见,酿成大错。

宁瑜道:老先生过谦了。《大医精诚》有云:‘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老先生有此仁心,便是根本。医术或有高下,境遇或有顺逆,但只要秉持此心,遇到疑难不退缩,有了错误肯改正,便无愧于‘医者’二字。

他望着河道中往来穿梭的船只,继续道:此次时疫,看似天灾,亦有人祸。城西低洼之地,环境污浊,贫病交加,实乃疫病温床。若能在平日里便注重环境卫生,改善民生,使百姓居有所安,病有所医,perhaps能防患于未然。此非一人一医所能为,需赖官府与乡绅协力,心存仁政,方是长治久安之道。

陈老先生深以为然:先生所言极是。老朽日后定当以此自勉,不仅治病救人,亦要劝谏官府,关注民生疾苦。

数日后,宁瑜辞别安澜县众人,飘然远去。

陈老先生率领济世堂全体医者,于长亭相送,直至那青衫背影消失在天际尽头。

回城后,陈老先生将宁瑜所授整理成册,名为《疫病辨疑录》,与济世堂同仁共勉。他更是联合城中其他医馆,向县令建言,整修城西排水,改善贫民居住条件,设立惠民药局,为贫苦百姓提供义诊义药。

安澜县经此一劫,非但未曾衰败,反而因这场磨难,使得官民更加注重公共卫生与医疗福祉,民风愈发淳朴向善。那口被填平的怨井旧址,后来被改建为一座小小的药王亭,亭中碑刻虽未提宁瑜之名,却铭刻着医者仁心,济世为怀八字格言,以及应对时疫的注意事项与基础药方,以供后人警示与借鉴。

宁瑜之名,虽未显于碑文,却以其仁心妙术,化作春雨,无声地滋润着这片土地,守护着这里的生灵。而这,或许正是最为崇高的境界——功成弗居,仁心长存。

(第一百零五话《医者仁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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