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影舞小队（1/2）

营房的霉味混着劣质麦酒的气息，钻进西尔维娅的鼻腔时，她正蹲在堆满脏亚麻布的储物间角落。银灰色长发被利落地束成短辫贴在颈后，发尾还缠着几缕洗不掉的暗色血痂。那是上个月对抗黑魔法师时留下的纪念。

尖俏的精灵耳尖微微颤动，捕捉着周围每一丝细微声响，森林绿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瞳孔缩成细缝，既带着猎手般的锐利，又藏着对同伴的沉稳关切。指尖捻着的精灵丝线在昏暗里泛着几乎不可见的银芒，指腹下能摸到丝线上编织的古老符文，这是精灵族传承千年的影纱术，能让他们在非魔法侦测下彻底融入阴影。

三刻钟前，他们用烟雾弹掩盖警报声混入外城仆役营房时，西尔维娅的靴底还沾着外城市集的烂菜叶。此刻她已换上浆洗得发硬的粗布仆役服，袖口磨得手腕上的旧伤疤隐隐发痒。那道月牙形的疤是她第一次执行侦查任务时留下的。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鼾声与梦呓，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那团精灵丝线，指腹摩挲着丝线上的符文，通过精灵族特有的心灵传讯轻声说：注意西北角的换岗塔，金甲你盯着魔法师巡逻路线；莱拉，记录卫队换岗时的武器交接细节。

储物间的气窗正对着内城城墙的侧门，那里是皇家卫队换岗的必经之路。西尔维娅眯起眼，森林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精灵的夜视能力让她能清晰看见城墙上镶嵌的月光石。每颗石头的亮度变化都对应着魔法屏障的能量流动。她悄悄调整了一下蹲姿，右腿膝盖微微前顶，这是精灵猎手准备突袭时的本能姿势，即使此刻只是观察，身体也保持着随时行动的紧绷状态。当第一颗月光石由白转浅蓝时，她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两名身着银甲的皇家卫队列队走出岗亭，胸甲上的狮子徽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西尔维娅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他们的装备：腰间配着附魔钢剑，肩甲内侧绣着编号，左手持的盾牌边缘有三道磨损痕迹。那是长期握持形成的旧伤。换岗时间，亥时三刻，莱拉的传讯及时传来，两名卫兵交接时，盾牌会在左胸轻磕三下，动作僵硬，像是在执行某种刻板仪式。

西尔维娅微微点头，目光转向更远处的内城塔楼。那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名皇家魔法师驻守，他们穿着绣着星纹的紫袍，手中的法杖顶端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东边塔楼的魔法师开始移动了，金甲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走的是Z字形路线，每经过第三个窗棂就会停下吟唱探测咒。

时间在寂静的观察中流逝，西尔维娅的腿已经蹲得发麻，但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用脚尖轻点地面缓解酸麻，连呼吸都保持着均匀的节奏。森林绿的眼眸始终锁定着城墙方向，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默默数着换岗的间隔。

一息、两息...七息，她在心中记下防御空档的准确时长。储物间外偶尔传来仆役走动的声音，每次脚步声靠近，她都会猛地收紧肩背，像蓄势待发的豹子般将身体贴得更紧，银灰色的发辫垂在肩前，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警惕的眼眸。

那些粗布亚麻布的味道成了最好的掩护。当月光石第三次由白转蓝时，她确认了皇家卫队的换岗规律：每两刻钟一次，换岗间隙有七息的防御空档；魔法师夜间巡逻密度是日间的两倍，探测咒的范围大概在十步以内。

就在她准备让同伴汇总情报时，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从营房外的石板路传来。这脚步声比卫兵的步伐更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而且没有伴随任何卫兵的通报声。西尔维娅立刻示意同伴噤声，透过气窗的缝隙望去。

来人身着黑色皮甲，腰间悬着一把镶嵌红宝石的弯刀，面容被兜帽遮住大半，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走得极快，步伐稳健却悄无声息，显然是精通潜行术的高手。更让西尔维娅在意的是，沿途遇到的卫兵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纷纷单膝跪地行礼。能让皇家卫兵如此恭敬，又无需通报的，整个皇宫里屈指可数。

是马库斯的贴身侍卫长，莱拉的传讯带着惊讶，我在精灵族的情报里见过他的画像，名叫沃克，据说曾是王室护卫队的队长，后来投靠了马库斯。

西尔维娅的心跳骤然加快，森林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她抬手按住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纤细的手指上布满了薄茧，那是常年握持短刃和弓箭留下的痕迹。沃克没有走向皇宫主殿，反而拐向了营房后方一条偏僻的小巷。那里按情报应该是堆放废弃家具的地方。

她当机立断：金甲、莱拉继续记录作息，其他人跟我来。话音未落，她右手迅速按住腰间的短刃刀柄，左手撑住通风口边缘，身体像被风吹动的柳叶般轻盈一缩，银灰色的发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已如猫般悄无声息地钻出储物间的通风口，落地时靴底的软毛垫完全吸收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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