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经阁拒纳噪源客,墙角惊雷涂鸦人(2/2)
他左右贼兮兮地瞄了一眼,那两个“银门神”离得挺远,正背对着他,似乎在讨论什么。机不可失!
林野心念一动,那柄“逆鳞”残剑无声无息地从丹田内滑出,落入他手中。剑身依旧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握在手里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散架。但此刻,剑柄处传来的那丝温热感,以及那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感,让林野心头那股邪火更旺了。
“画个圈圈诅咒你们!让你们关老子!让你们搞垄断!”林野咬牙切齿地嘀咕着,像个被没收了玩具的熊孩子,举起那柄卖相凄惨的残剑,用那并不锋利的、甚至有点钝的剑尖,朝着藏经阁那斑驳古老、历经沧桑的青玉外墙,狠狠地戳了过去!
嗤啦…
剑尖划过坚硬冰冷的玉璧,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嗯?还挺硬?”林野更不爽了,加大了力气,开始毫无章法地胡乱划拉、涂抹。他根本没想画什么具体的东西,纯粹是为了发泄胸中那股无处安放的邪火和怨气!
然而,随着他心念中那股强烈的烦躁、不甘和破坏欲升腾,一丝丝不受控制的、蕴含着混沌属性的稀薄剑气,如同被主人情绪感染的顽劣小蛇,顺着他的手臂,悄然注入剑身,再透过钝拙的剑尖,传递到那古老坚硬的墙壁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那缕混沌剑气触及墙壁的瞬间,剑尖划过的地方,那些原本黯淡沉寂、如同浮雕背景花纹般的防护符文线条,竟然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毫光!而林野那毫无章法、如同醉酒艺术家泼墨般的涂鸦轨迹——歪歪扭扭、断断续续、鬼画符一样的线条——竟然…鬼使神差地、极其巧合地…完美嵌合了外墙某个极其隐蔽、因年代久远灵力流转不畅而出现细微堵塞的防护符文节点的…破损缝隙!
他的涂鸦,那充满怨念的胡乱划拉,无意中为这个堵塞的、能量淤积的符文节点,开辟了一条极其细微、极其不稳定、如同毛细血管般的“泄洪”通道!
“让你们关老子!老子给你们留点艺术签名!嗯?这墙皮…好像变软了?”林野正画得起劲(他画了一个极其抽象的小人:圆脑袋,火柴棍身子,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脑袋上还缺了半边毛,显然是在映射自己悲惨的现状),忽然感觉剑尖下的触感变得有些…奇异?阻力似乎变小了?而且剑尖划过的地方,传来一种奇异的温热感?他疑惑地停下动作,下意识地凑近墙壁,想看看自己那惊世骇俗的“后现代主义杰作”。
就在他的鼻子距离墙面只有三寸,眼睛努力聚焦在那道新划出的、似乎微微发亮的涂鸦痕迹上时——
嗡——!!!!
一声低沉到极致、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嗡鸣,猛地从墙壁深处传来!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被蝼蚁惊扰,发出了一声不满的闷哼!
被他无意中“疏通”的那个破损符文节点,因为突然涌入的、带着强烈混沌属性的异种能量(林野那缕怨念剑气),瞬间发生了剧烈的、连锁反应般的能量激荡!整个藏经阁外墙,那庞大而精密的防护符文网络,如同被投入一块烧红烙铁的万年寒冰,“嗤啦”一声,瞬间沸腾、暴走!
一道仅有筷子粗细、却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毁灭性气息、亮得刺眼的炽白色雷光,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太古雷蛇,顺着林野手中“逆鳞”残剑与墙壁接触的剑尖,沿着那条刚刚被“涂鸦”开辟出来的、歪歪扭扭的“泄洪通道”,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狂暴绝伦地反噬而回!
“滋啦——!!!!”
恐怖的雷光精准无比地命中了林野握剑的右手!
“嗷呜——!!!!!”
一声比眉毛被烧时更加凄厉、更加高亢、更加惊天地泣鬼神、足以让方圆百里的野狗集体发情的惨叫,如同被一万只尖叫鸡同时踩住了脖子,直冲云霄!惊飞了附近树梢上所有打盹的灵禽!
林野整个人,如同被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亲自用雷神之锤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剧烈地、高频地、如同筛糠般抽搐起来!每一根头发丝都违背地心引力,根根倒竖,笔直向天,活脱脱一个顶着一团黑色海胆的造型!身上那件来之不易、没破洞的外门弟子服,在雷光闪耀的刹那,就完成了从“洗得发白”到“焦黑如炭”再到“片片碎裂如蝶舞”的华丽蜕变,冒出滚滚浓烈的青烟,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独特“肉香”!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完成了深度美黑,变得如同刚从非洲挖煤归来,漆黑油亮!只有两个因为极度惊恐和痛苦而瞪得溜圆的眼睛,在漆黑的面庞上格外醒目,如同黑夜中的探照灯!嘴巴不受控制地大张着,一股混合着焦糊味和烤肉味的黑烟,“噗”地一声喷了出来,袅袅上升!
他手中的“逆鳞”残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身微微发红,发出“滋滋”的声响,像一块刚出锅的铁板烧,嗡鸣不已,似乎也在控诉这无妄之灾。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带着一股烤肉的焦香,直挺挺地向后轰然倒地!四肢还在神经质地、间歇性地、如同触电般抽搐着,体表那灰、金、黑三色光芒彻底熄火,仿佛被这记天雷给直接干懵圈了,暂时失去了闪亮的勇气。
而他刚才“艺术创作”的地方,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极其抽象、极其醒目、仿佛被天劫重点照顾过的巨大焦黑印记!那印记大致能看出是个人形轮廓(完美复刻了林野画的那个缺毛火柴人),小人呈夸张的“大”字型仰天摔倒状,四肢扭曲抽搐,头顶还缺了一块(对应林野的眉毛和竖起的头发),旁边是他乱划的线条,被强大的雷光烙印加深,形成了一幅充满后现代解构主义荒诞感和…一股浓烈烧烤气息的巨型浮雕壁画!作品名称:《天谴·自画像》!
这边的巨大动静——那声惨绝人寰的嚎叫、那刺目的雷光、那剧烈的能量波动、还有那瞬间弥漫开来的烤肉焦香——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什么人?!”“敌袭?!”“谁敢在藏经阁撒野?!”“防护禁制被触发了?快!”
藏经阁内外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厉喝声、脚步声乱成一团!
刚才那两个守门的执法弟子反应最快,如同两道离弦的银色箭矢,“嗖”地一声就射到了林野的“案发现场”!紧接着,从藏经阁大门内,如同开闸放水般,“呼啦啦”涌出来一大群被惊动的弟子,个个伸长脖子,满脸好奇与惊愕。
当看到地上那具浑身焦黑、冒着袅袅青烟、四肢还在间歇性抽搐的“人形焦炭”,再看看旁边墙壁上那个巨大无比、栩栩如生(指焦黑和抽搐感)、散发着浓郁烤肉味和焦糊味的抽象派巨型焦黑人形涂鸦时……
空气,死寂了。
足足十秒钟,落针可闻。只有林野身体偶尔“滋啦”一声冒出的细小电火花,以及他喉咙里发出的无意识“嗬…嗬…”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所有人,包括那两位见多识广的执法弟子,都如同被集体施加了石化术,目瞪口呆,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林…林野?!!”国字脸执法弟子率先从石化中挣脱,他指着地上那坨勉强能看出人形的焦炭,特别是焦炭脸上那两个格外显眼的白眼球和光秃秃的右边眉骨位置,声音都劈叉了,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是你干的?!”
鹰钩鼻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空气中浓郁的“肉香”带来的不适感,上前一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剑鞘捅了捅林野焦黑的、还在微微颤抖的胳膊:“喂?林师弟?林…林焦炭?还…还喘气吗?”
“呃…啊…麻…麻了…糊…糊了…”林野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拉动般的含混声音,又吐出一小口带着火星的黑烟。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哀嚎,肌肉酸痛得像是被十万头铁甲犀牛反复践踏过,灵力乱得像一锅煮沸的八宝粥,但神奇的是,五脏六腑似乎还完好?那防护符文显然只是最低限度的、警告性质的、附带强烈羞辱效果的反击。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鹰钩鼻弟子明显松了口气,只要没死没残,一切都好说(主要是执法堂报告好写)。他站起身,脸色瞬间由惊愕转为铁青,再由铁青转为锅底黑,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着愤怒、荒谬和极力憋笑的扭曲状态。他伸手指着墙上那个巨大、醒目、充满了行为艺术气息的焦黑人形印记,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寒流刮过:
“林!野!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在藏经阁圣地外墙!破坏公物!涂鸦泄愤!还妄图研究破坏防护符文?!我看你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屎)!想尝尝执法堂地牢十八道‘开胃小菜’的滋味吗?!”
林野躺在地上,感觉灵魂都在冒烟,欲哭无泪(就算有眼泪,流出来估计也是黑色的焦油):“师…师兄…冤枉…六月飞雪啊…我…我就是…就是看这墙…有点…有点脏…积了灰…想…想给它…擦擦亮…谁知道…它…它脾气这么大…直接…直接电疗啊…”这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得像鬼话。
“擦擦?用雷劈过的焦炭擦?!”国字脸弟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虽然没林野竖得高),他指着墙上那个抽象派巨作,特别是那个缺毛抽搐的小人,声音如同炸雷,“你当我们是瞎子吗?!这么大一幅‘自画像’!画得还挺…挺传神!特别是这个抽搐的姿势和缺毛的脑袋!简直是灵魂写照!”
“噗嗤…哈哈哈!”
“鹅鹅鹅鹅鹅!”
“哎哟我的妈呀!笑不活了!”
“林师弟!你这行为艺术太硬核了!用生命在创作啊!我辈楷模!”
“这新作品必须载入史册!《天雷灌顶悟道图》?还是《焦灼的呐喊》?哈哈哈!”
“牛逼!藏经阁外墙作画第一人!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了!墙都不扶就服你!”
“啧啧啧,看看这焦黑程度,外焦里嫩啊!撒点孜然辣椒面,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周围的弟子们再也绷不住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堂大笑,有人笑得捶胸顿足,有人笑得直抹眼泪,有人笑得蹲在地上直抽抽。藏经阁庄严的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沙雕事件冲击得荡然无存。
鹰钩鼻弟子脸皮抽搐,强忍着喷薄欲出的笑意(主要是怕一笑出来,执法威严就彻底崩了),猛地一跺脚,厉声喝道(声音有点变调):“肃静!都给我肃静!”
人群的笑声稍微收敛,但肩膀还在耸动。
鹰钩鼻弟子深吸一口气,努力板起脸,指着地上还在冒烟的林野,对着国字脸弟子大声宣布(更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林野!破坏藏经阁外墙,触发防护禁制,扰乱宗门重地秩序,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数罪并罚!念你初犯(这‘初犯’二字说得他自己都心虚),且已身受‘重创’(看了看那焦黑的人形),本应严惩!现酌情法外开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那幅巨作,嘴角又忍不住抽了一下:
“罚你——清扫整个藏经阁外墙!要求:恢复如初,不得残留任何焦痕、涂鸦、异味!限期三日!若清扫不净,或清扫期间再出任何纰漏…”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看着地上林野那骤然瞪大的、充满绝望的白眼球:
“扣除贡献点——一百点!并移交执法堂,体验全套‘醒神套餐’!听清楚了没有?!”
“扫…扫墙?一…一百点?!”林野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王富贵拿着菜刀追杀自己、自己被迫签下卖身契扫一万年茅厕的悲惨未来。他看着那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头、面积堪比十个足球场的巨大藏经阁外墙,再想想墙上那个需要重点处理的、面积巨大的、深入玉璧的焦黑“自画像”…这简直是酷刑中的酷刑!绝望中的绝望!
“听…听清楚了…”他虚弱地、带着哭腔应道,声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这下好了,不仅没学到半点知识,还欠了一屁股债,更成了光荣的、史无前例的藏经阁外墙清洁工…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