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整顿西城(1/2)
对面客栈二楼,窗棂同时启合。
李方清负手立于檐下灯火之中,月白便服随风微动,仿佛早就在那里等人。
宁万隔着窄巷拱手,动作极轻,却带起一阵衣袂破风之声。
李方清唇角一勾,足尖点窗沿,身形如鹤掠空。
檐角风灯晃出一道残影,他已无声落在宁万室内,衣角未沾半片尘。
落地之际,他抬手虚扶窗棂,声音压得极低:
“酒不错,戏更好。”
宁万侧身让路,眼底掠过一丝苦笑:
“大人若再晚来一步,孙耀海怕是要拉我去投敌了。”
李方清屈指轻叩桌面,声音像冰粒滚进瓷盏:
“他说了些什么?”
宁万垂手,语气平稳得像在复述公文:
“孙耀海邀我‘共进退’,说四城之中唯东城、西城尚能自保,若我与他联手,或可牵制您的手笔。”
李方清低笑,眸中却寒光一闪:
“大王子把新来的南城治安官当刀,公主把你当盾,郑寒山虽寒门出身,心里却还守着正义——
孙耀海想拉拢谁?
他又能拉拢谁?”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画了个小圈,
“三条绳子拴在三匹马上,再用力也拧不成一股。
若真想拧,只会先勒断自己的手腕。”
整个王城仿佛被同一面战鼓擂醒。
东西南北四城同时卷起了治安的狂潮,声势之大,连晨钟暮鼓都被盖了过去。
北城最先起风。
郑寒山与李方清并肩站在城楼上,俯瞰街衢。
往日熙攘的赌坊、私窑、暗盐仓,如今大门紧闭,封条横斜。
兵卒们只抓了些外围的管事、账房、打手,真正的东家却早早得了风声,把柜上的银票、地契连夜搬空。
李方清在告示里留了一句“限期自清”,期限之内,北城的贵族们只损失了几间铺子、几箱金铢,便体面地与“脏生意”划清了界限。
有人自嘲:
“破财免灾,总比掉脑袋强。”
东城的动静更像一场退潮。
孙耀阳与高家姐弟被囚车押过街市那天,东城贵族们的脸色比囚犯的囚衣还灰。
前车之鉴犹在,谁敢再赌?
于是,赌坊的骰盅连夜被倒进护城河。
青楼的灯笼一盏盏熄灭。
私盐码头的货船悄悄拔锚。
贵族们把账本埋进后花园,带着家眷躲去郊野庄子,只留空宅与风声对峙。
南城的风来得最猛。
新任治安官谢无咎到任当日,便下令封街、锁巷、查籍,雷霆之势比夏夜的闪电还快。
贵族们原以为能靠爵位护身,却见他只带走旁系子弟和远房掌柜,对家主们拱手一礼:
“留脸面,也留余地。”
于是,南城的豪门连夜召开族会,把惹祸的旁支除名,祠堂前的火盆烧了一夜,灰烬被风卷上夜空,像无声的哀叹。
四城同鼓,王城的天幕下,贵族们第一次发现:
原来权力也能像刀,刀背朝外时,他们锦衣玉食;
刀锋一转,便只剩破财消灾一条路。
而街巷的百姓,抬头看见封条、火光与囚车,只觉长街忽然亮堂了许多。
西城的天色总比别处暗得慢。
薄暮时分,日头还挂在飞檐上,像一只被金箔糊住的灯笼,迟迟不肯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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