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蛛丝马迹布网罗（2/2）

“说。”武松言简意赅。

“那‘蝎子’标记，小的这几日多方打探，终于从一个常年混迹在城西赌坊的破落户嘴里套出点消息，”顾永语速很快，“他说，大概一年前，曾见过几个生面孔在赌坊后巷与人密谈，那些人手臂上，似乎就有类似的蝎子刺青，颜色是青黑色的。当时那几人气势很凶，他没敢多看。”

蝎子刺青！武松目光一凝。这比一个简单的标记更具指向性。

“还有，”顾永继续道，“关于冯四。他最近常去城西的‘醉仙楼’，不是去前面喝酒，而是从后门直接上三楼雅间。那雅间，据说长期被一个从东京来的行商包下。小的觉得有些蹊跷，便让人留意了那行商，发现他明面上做绸缎生意，实则与西门大官人府上往来密切，而且…他身边总跟着两个沉默寡言的护卫，太阳穴高高鼓起，像是练家子，绝非普通商贾。”

东京来的行商？与西门庆往来密切？神秘的护卫？武松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不寻常。西门庆的靠山在东京，这行商的出现，恐怕绝非单纯的生意往来。

“那行商叫什么？具体样貌如何？”武松追问。

“只知道姓李，都叫他李掌柜。样貌…据说是四十上下年纪，面皮白净，留着短须，看起来像个读书人，但眼神很亮，透着精明。”顾永描述道。

武松将这些信息牢牢记在心里。冯四、蝎子刺青、东京来的李掌柜……几条原本模糊的线索，似乎隐隐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更深层次的阴谋。西门庆在阳谷县一手遮天还不够，还与东京方面保持着如此紧密而隐秘的联系，所图必然不小。

“做得很好。”武松赞许地点点头，又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顾永，“继续盯着冯四和那个李掌柜，特别是他们的会面，尽量弄清他们谈了些什么。还有，想办法查清那些手臂有蝎子刺青的人，他们的落脚点，或者平时在何处活动。”

“小的明白！”顾永接过银子，用力点头。他此刻已完全被武松展现出的能力、魄力和对抗西门庆的决心所折服，心甘情愿为其效力。

离开脚店，武松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巡夜的衙役见到他，纷纷恭敬行礼。他微微颔首，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西门庆的势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庞大和复杂。不仅有冯四这样的悍仆、“蝎子”这样的黑手，还与东京高层有着直接联系。要扳倒他，难度极大。

但并非没有突破口。那起长街血案，是西门庆势力嚣张跋扈的明证，也激起了民愤。冯四和“蝎子”是连接西门庆与这些脏事的关键节点。而那个东京来的李掌柜，或许藏着西门庆更大的秘密。

他需要耐心，需要更多的证据，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一切连根拔起。

回到小院，他并未立刻休息，而是就着昏暗的油灯，将今日从顾永那里得到的信息，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仔细记录在一张纸条上，然后小心藏好。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窗户，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阳谷县的灯火大多已熄灭，唯有城西方向，那片属于西门庆的庞大宅院区域，似乎还有几处楼阁亮着灯火，如同黑暗中蛰伏巨兽的眼睛。

风雨欲来，而他布下的网，正在黑暗中悄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