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炮灰营里的新人（2/2）

王莽也不在意，又对新兵们吼了几句“好自为之”，便带着亲兵扬长而去，留下这群新人在这充满绝望气息的营地里自生自灭。

云逸和其他新兵一样，茫然又恐惧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那一直晒太阳的赵瘸子，终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他们面前。他用那根木棍挨个戳了戳新兵的胸口，好似在检查牲口的品质。

戳到云逸时，他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睛在云逸那双过于灵活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他那张虽然脏兮兮却难掩清秀和机灵的脸。

“啧，”赵瘸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摇了摇头，“细皮嫩肉的，还是个‘手艺人’？跑到这炮灰营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云逸心里一惊，这老兵的眼光太毒辣了！他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赵瘸子也没深究，他用木棍敲了敲地面，吸引了所有新兵的注意。

“崽子们，王头儿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他的声音沙哑，好似破风箱，“想在咱们丙字队，在这炮灰营里多喘几口气，光不怕死可没用，得会保命。”

他指了指自己的瘸腿，“看见了吗？老子在这北境待了二十年，换了三任大将军，身边的兄弟死了十几批，就凭这条瘸腿，老子还活着！为啥？”

新兵们都屏气凝神地看着他。

赵瘸子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门牙：“因为老子懂规矩。”

“在这里，别逞英雄，英雄都死得快。”

“打仗的时候，眼睛放亮点，躲箭的时候机灵点，补刀的时候狠一点，抢……咳咳，收集战利品的时候手快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想活命，晚上没事，多来给老子捶捶腿，老子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教你两手保命的‘绝活’。”

说完，他也不管新兵们的反应，又慢悠悠地晃回原地晒太阳去了，仿佛刚才那番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云逸望着赵瘸子那慵懒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或凶狠或麻木的老兵，还有身边这群瑟瑟发抖的新兵同伴。

炮灰营……赵瘸子……保命绝活……

他深吸了一口这北境冰冷而残酷的空气，只觉前路一片昏暗。但不知为何，那赵瘸子最后的话，却像是一根微弱的蛛丝，在这绝望的深渊里，给了他一点点模糊的希望。

“看来，得想办法跟这位‘瘸爷’搞好关系了……”云逸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属于他的军营“偷生”技巧，似乎找到了第一个可以“借鉴”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