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巡弋内海（2/2）

有时，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城镇轮廓和渔船的帆影。这熟悉的景象，让初次远离大陆的士兵们感到一丝安心。

朱求桂在徐霞客的陪同下，仔细查看着海图。徐霞客指着图上的标记：“将军，依目前航速，再有两日，便可经过乐浪省西海岸。届时，或许能望见东瀛的对马岛。”

朱求桂颔首，他对这条航线并不陌生，但亲自率领如此庞大的舰队航行，还是第一次。

他注意到徐霞客虽然年事过四十，但精神矍铄，对航海充满了学者般的热情，一路上不停地记录着风向、水流、海洋生物的变化。

“徐先生似乎对此行颇有期待。”龙一说道。

徐霞客抚须笑道：“不瞒将军，老夫半生游历天下名山大川，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踏足海外异域。陛下胸襟，非常人可及。此行之奇，恐远超《山海经》所载。能随将军记录这亘古未有之壮举，老朽幸甚至哉！”

正当两人交谈时，一阵粗豪的笑声传来，只见张献忠大大咧咧地走上舰桥，他刚从“扬威”号乘小艇过来汇报。

他一身甲胄未曾卸下，脸上带着海上航行带来的红润，眼神比在港口时更加锐利。

“将军！徐先生！”张献忠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这海上航行，初时新鲜，久了也忒憋闷！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比在东瀛时还无趣！至少在那儿，还能时不时找几个不开眼的浪人练练刀！”

朱求桂无奈地摇摇头：“献忠，海上航行，平安无事便是福气。这才刚离岸几日？真正的风浪还在后头呢。”

张献忠咧嘴一笑：“将军放心，末将晓得！就是这浑身力气没处使，闲得发慌！刚才在船上操练那帮兔崽子，让他们在摇晃的甲板上练射箭，可把他们都折腾惨了！哈哈哈！”

徐霞客笑道：“张将军治军严谨，时刻不忘操练，实乃我军之福。”

“那是自然！”张献忠颇为自得，“兵就不能闲着！一闲就生事！就得狠狠操练，把这股劲头留着，等到了那新大陆，好好跟那些蛮夷……哦不，是跟那些土人‘讲讲道理’！”他眼中闪过一抹好战的光芒。

朱求桂正色道：“献忠，切记陛下嘱托。寻访新陆，以探查、交好为主，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妄动刀兵。我等代表的是天朝上国，需有仁义之师的风范。”

“末将明白！”张献忠收敛了些许狂放，但眼神依旧炽热，“先礼后兵嘛！道理讲不通，再亮拳头不迟！总之，不能堕了我大明的威风！”

舰队沿着预定的航线，紧贴着我大明掌控的海域航行。经过乐浪省西海岸时，隐约可见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偶尔有乐浪省的渔船或小型商船见到这支庞大的舰队，都惊恐地远远避开，或是在船上跪拜。

又过了一日，天气依然良好。了望手报告，在右舷远方的海平线上，出现了模糊的岛屿影子。徐霞客根据海图和航速判断，那应该就是倭国境内的对马岛等岛屿。

“我们此刻，正航行在我大明内海与东瀛外海之间。”徐霞客指着海图说，“此片海域，皆在我水师巡弋范围之内。”

朱求桂极目远眺，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曾几何时，这片海域风波险恶，倭寇肆虐。

而如今，在大明强盛的水师力量下，已然成为帝国的内湖，任由大明舰船驰骋。这种强大的掌控力，是此次远航最坚实的后盾。

接下来的几日，舰队在相对平静的海况下，进行了多次编队变换、应急操演、信号联络等训练。

各舰之间的配合越发默契。水手们熟练地操控着巨舰，士兵们也渐渐适应了海上船上的生活，晕船的现象大为减少。虽然空间有限，但张献忠等人组织的各种操练和比赛，也让士兵们保持了高昂的士气。夜晚，甲板上甚至会响起士兵们思乡的歌声，伴随着海浪声，飘向远方。

朱求桂每晚都会巡视各舱，查看士兵状况，与张小凡、李世敏、林锦杰等舰长交流，听取徐霞客对航线和未来登陆点的分析。一切似乎都在顺利地进行着。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龙一独自一人时，他总会再次拿出那枚千里传音符。玉符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他知道，一旦舰队越过琉球群岛，进入真正的太平洋深处，就将彻底告别这片熟悉的海域，踏入完全未知的领域。到那时，这枚玉符，或许就是与帝国、与皇兄唯一的联系纽带。

他轻轻摩挲着玉符，心中默念：“皇兄，您究竟还有多少未示于人的神通？这茫茫大海的尽头，又究竟是何等景象？”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有船舷外永不停歇的海浪声，仿佛在诉说着永恒的奥秘。舰队带着五千人的期望与梦想，坚定地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不断前进。

出航的顺利，让所有人都对未来的旅程，充满了无限的信心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