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地窖惊魂,与与搜查官兵一板之隔(1/2)
那一声怒吼,如同死神的宣判,紧随而至的,是撕裂空气的锐利风声。
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求生本能已经压倒了一切。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和甄宓一起,猛地向上合拢那块沉重的木板。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
那柄长刀并未如我预想中那样劈开木板,而是狠狠地砍在了洞口的石质边缘,迸射出的火星,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照亮了军官那张因愤怒和错愕而扭曲到极致的脸。紧接着,木板“轰”的一声合拢,将我们彻底封存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的黑暗之中。
世界,瞬间安静了。
不,不是安静。是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头顶上,那块厚重的木板,此刻成了分隔生死的界碑。上面是人间,是火把、刀剑和粗暴的咒骂;两个人压抑到极限的呼吸声。
我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整个人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双腿软得像两根煮烂的面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地窖里那股混杂了霉变、腐烂与尘土的、令人作呕的空气,可我顾不上了,我的肺部像一个破裂的风箱,迫切地需要任何气体来填补那濒临窒息的空虚。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我能感觉到甄宓就蹲在我的身边,她的呼吸同样急促,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我们紧紧地挨着,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彼此的体温成了唯一能确认对方存在的凭证。
头顶的木板上传来了疯狂的砍剁声。
“铛!铛!铛!”
每一声,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木屑和灰尘从木板的缝隙中簌簌落下,有些甚至飘进了我的眼睛里,涩得生疼。我能想象到那个军官是如何的暴跳如雷,正用刀疯狂地劈砍着这块挡住他功劳的木板。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恐惧而僵硬。这块看起来饱经风霜的木板,能撑得住吗?它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四分五裂,让那些狰狞的面孔和带血的刀锋,重新出现在我们头顶?
“头儿,别砍了!这木板厚实得很,一时半会儿劈不开!”一个士兵的声音从木板上方传来,虽然沉闷,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
“用枪撬!给我把它撬开!”军官气急败坏地咆哮。
很快,一阵“咯吱”声响起。那是长枪的枪尖插进了木板的缝隙,正在用力地撬动。我屏住呼吸,甚至能感觉到头顶的盖板在轻微地震动。我和甄宓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死死地抵住头顶的木板,用我们两个加起来也微不足道的力量,进行着一场绝望的对抗。
这简直是螳臂当车。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吐槽和思考能力,似乎都随着那一声巨响被震碎了。我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以及一个不断在脑海中盘旋的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甄宓会知道这里有个地窖?
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是如何精准地定位到这个被杂物完全掩盖的、唯一的生路?
巧合?我不信。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直觉?什么样的直觉能穿透黑暗和障碍物,看到地板
难道……真的是那个什么“凤格”的天赋?或者是我的“逢凶化吉”系统,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通过她给了我提示?
我侧过头,想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脸,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注视,抵着木板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云公子,别怕。”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您在,天就不会绝我等的路。”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大姐!我的神仙大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输出你的“天命”理论!我们现在是被人堵在棺材里,外面一群人正拿着锤子和撬棍准备开棺!这跟“天路”有个半毛钱关系啊!
我张了张嘴,很想反驳,很想告诉她,我怕得要死,我怕得双腿发软,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可最终,我什么也没说。
因为我发现,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我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竟然真的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魔力。那不是安慰,不是鼓励,而是一种陈述。仿佛她在说的,不是一种信念,而是一个既定的事实。这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荒谬得可笑,却又偏偏能在这绝境之中,给人注入一丝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镇定剂。
“咯吱——砰!”
头顶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撬动的长枪从缝隙里滑脱了。
“妈的!滑了!”一个士兵咒骂道,“这缝太紧,不好使力!”
“一群废物!”军官的怒吼声中透着一丝无可奈何,“给我把那些麻袋都搬过来,把这洞口给我死死堵住!他们跑不了!等我调人过来,把这地板给我整个掀了!”
紧接着,头顶传来一阵沉重的拖拽声和脚步声。一袋又一袋的重物被堆叠在了盖板之上,每一次落下,都让整个地窖为之震颤。光线彻底消失了,连最后那几丝从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光,也被彻底隔绝。
我们被活埋了。
当头顶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远处街道上依旧喧嚣的搜查声时,地窖里陷入了真正的、死一般的沉寂。
我缓缓地放下抵着木板的手,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身体靠着湿冷的土壁,寒意顺着脊椎一点点往上爬。
黑暗,冰冷,潮湿,狭窄。
我能闻到泥土的腥气,腐烂木头的酸气,还有一些不知名生物留下的骚臭气。脚下黏糊糊的,不知踩到了什么。这里不像个地窖,更像个被遗弃了百年的古墓。
我和甄宓紧紧地挤在一起,空间小到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每一次呼吸时,胸口的起伏。她的身体很单薄,隔着几层粗布衣衫,我依然能感觉到她骨骼的纤细。她身上没有大家闺秀的香气,只有一路风尘仆仆留下的尘土味,和一股淡淡的、类似青草的清新气息。
这种近乎相拥的姿势,在眼下这种情境中,没有半分旖旎,只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悲凉。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炷香,也可能是一个时辰。我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却依旧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发疯的虚无。
为了不让自己被这无边的寂静逼疯,我开始强迫自己思考。
那个军官说,要调人来把地板整个掀了。这意味着,我们只是暂时安全。一旦他们调集了工具和人手,这个“棺材”迟早要被打开。
必须想办法。
可在这地下,能有什么办法?挖地道逃出去?别开玩笑了,我连把指甲刀都没有。
“逢凶化吉”系统再次在我脑海中浮现。这一次,我没有吐槽,而是开始认真地分析。
第一次,是鸽子撞飞了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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