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最讨厌的阳光（2/2）

一股凌厉的气息自他周身散开，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尖长、锋利，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电光火石之间，白渊猛地出手，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精准地掐住了萧却的喉咙，尖锐的指甲瞬间刺破了那层麦色的皮肤，在脆弱的脖颈上划出几道鲜红刺目的口子。

温热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顺着颈项蜿蜒流下。

萧却却面色不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绿眸，静静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黎白鸢，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白渊感受着指腹下那强健搏动的颈动脉，以及温热血液的黏腻触感，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声音却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萧却，我现在给你三个选择。”

萧却依旧沉默，如同最顽固的礁石，等待着海浪的冲击。

白渊继续道，声音平稳却带着决绝：“一，放我离开。”

萧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不见底。

白渊的心跳得更快，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第二个选择：“二，我现在就杀了你。”

萧却的面色依旧如同石雕，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空气凝滞了片刻，白渊看着萧却脖颈上那几道还在淌血的伤口，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固执到底的模样。

最终，紧掐着他脖颈的手，缓缓松开了力道。

手刚一松开，掌心便沾满了黏腻鲜红的血。那几道伤痕皮肉外翻，在萧却的脖颈上显得格外狰狞。

温热的血液不断渗出，顺着他线条流畅的颈项，滑过锁骨，染红了那原本只是随意围着、此刻已有些松散的浴巾，以及他肌理分明的胸膛。

血迹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晕开，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带着一种残酷而艳烈的美感。

而萧却的脸上，却依旧毫无表情，甚至连一丝吃痛或愤怒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和空洞。

白渊抬起眼眸，平静地、甚至是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神情，与萧却那双空洞的绿眸对视。

随后，在萧却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白渊将那只沾满鲜血、指甲依旧锋利的手，猛地抬起。

将尖锐的指尖，毫不犹豫地抵住了自己白皙纤细、线条优美的脖颈！

锋利的指甲瞬间刺破了那层娇嫩脆弱的肌肤，鲜红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在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点缀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红。

萧却猛地瞪大双眼，瞳孔骤缩，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慌！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阻止黎白鸢这自残的行为，声音卡在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嗬气声。

白渊却在他伸手的同时，向后敏捷地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握着那抵住自己脖颈的利爪，声音毫无起伏，冰冷地宣布：

“第三个选择。”

萧却霎时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悬停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着黎白鸢脖颈上那抹刺目的鲜红，看着他那双决绝的紫眸，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是稍稍犹豫、沉默了不到半秒——

白渊便眼神一凛，手上毫不留情地用力，将那锋利的指甲向着自己脖颈的血肉之中，刺得更深！

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白皙的指尖和颈侧的银发。

“不要——！！！”

萧却不敢再有任何迟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低吼，抬腿猛地冲上前，不顾一切地将黎白鸢紧紧抱入怀中！

他用尽全力，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颈间的伤口。

在将黎白鸢重新拥入怀中的这一刻，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感瞬间淹没了他。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心脏被掏空般的虚无和恐慌……

直到这一刻，萧却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黎白鸢，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成了他唯一的、也是致命的软肋！

他从未想过，自己秉持了千百年的“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信念，竟会在一个人面前，被摔得如此粉碎，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萧却紧紧抱着黎白鸢微微颤抖的身体，自己的手臂也在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不知道是因为强忍着某种即将崩溃的情绪，还是因为那灭顶的后怕。

他将脸埋在黎白鸢染血的颈窝旁，声音沙哑哽咽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脏里挤出来：

“我……放你走。”

声音小得微不可察，几乎是用气音说出，但白渊还是听见了。

他扬起脸最后看了眼萧却，他那翠绿的眼眸失去了平时的光泽，红的快要滴血。

白渊没有安慰。

因为真正打算离开的人，是不会留下任何只言片语的。就像他母亲走的那天，没有预兆，没有遗书，留下的只有祸患半生的记忆。

那天，黎白鸢走得十分决绝，毫无眷恋。魔宫的尽头撕开一道门洞，那里光亮得刺眼，照亮了常年黑暗的魔宫。

黎白鸢朝着那道光亮走着，越走越远。直到走到尽头，直到消失在那片光明，直到门洞出现愈合，黑暗再次降临。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却没有任何触动，没有任何情绪。

直到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下，舌尖尝到一点咸湿。萧却有些不知所措地，摸着自己被水痕沾湿的脸。

这是……眼泪吗？

很久没见过了。

大抵是，那光太刺眼了吧。

果然，我最讨厌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