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灵的试炼(1/2)
集齐五行真源,并在秘境中成功引发真源合鸣,所带来的并非仅仅是力量的显着提升,更是一种本质上的蜕变。南宫悦知感觉自己的“净瞳”仿佛被彻底洗涤过,世间万物的脉络在她眼中前所未有的清晰。她能看见草木呼吸间流转的微弱生机,能看见岩石中沉淀的亘古记忆,甚至能看见空气中流淌的、常人无法感知的情绪微粒——喜悦是温暖的金色光点,悲伤是沉静的蓝色涟漪,愤怒则是跳跃的赤红火星。这个世界,在她面前揭开了另一层深邃而真实的面纱。
第五枫临的状态同样有了精进。他对符文的理解不再局限于传承的典籍,而是开始触及构成符文本身的本源法则。举手投足间,天地元气自然汇聚,无需刻意勾勒,简单的意念便能引动强大的守护或净化之力。五行真源在他周身隐现,形成一个微缩而和谐的循环,让他沉稳的气质中,更添了一份深不可测的渊深。
然而,守真者秘境深处的古老石碑上,以精神烙印方式记载的警示,却给这份力量提升的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石碑铭文明确指出,五行真源乃天地本源之力,非大毅力、大智慧、且道心坚定者不能完全驾驭。欲使其真正融于己身,如臂指使,而非仅仅作为外在的工具,必须通过“心镜试炼”。
“心镜试炼?”南宫悦知指尖轻触冰凉的石碑,感受着其中传来的、跨越时空的肃穆意念。
“嗯。”第五枫临站在她身侧,目光凝重,“据传承记载,‘心镜’并非实物,而是由秘境核心力量凝聚的一种幻境。它会映照出试炼者内心最深处、最隐秘的渴望与恐惧。在其中,你会面对最极致的诱惑,也会遭遇最绝望的困境。成功,则道心澄澈,真源彻底归心;失败……”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轻则真源反噬,修为大损,重则心神迷失,永困于心镜构建的幻境之中,直至灵魂枯竭。”
他看向南宫悦知,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悦知,此试炼凶险异常,尤其对你而言……你身怀净瞳,感知远超常人,这意味着你在幻境中的体验将更为真实,受到的冲击也更为剧烈。或许,我们可以寻找其他方法……”
“不,枫临。”南宫悦知收回手,转过身,目光坚定地迎上他的视线,“我们没有时间了。西门上雪的气息越来越近,‘归零仪式’的征兆也已显现。如果连内心的恐惧和渴望都无法面对,我们又拿什么去守护这个世界的‘真实’?”她嘴角牵起一丝淡而柔和的弧度,“而且,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自己。我们一路走来,不正是为了寻找并坚守那份‘真我’吗?”
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第五枫临心中的担忧渐渐化为支持与信任。他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便一同开启试炼。记住,无论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守住本心,记住你是谁,为何而战。”
两人依照石碑铭文的指引,来到秘境中心一处天然形成的圆形石台。石台表面光滑如镜,镌刻着繁复的星辰轨迹与五行符文。他们相对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引动体内刚刚融合不久的五行真源之力。
青、赤、黄、白、黑,五色光华自两人体内升腾而起,缓缓注入石台的符文之中。刹那间,整个石台光芒大盛,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流转不息。一股庞大而古老的精神力量自石台中心苏醒,如同温柔的潮水,将两人的意识包裹、拉拽,脱离现实的锚点,坠向无尽的内心深处。
……
南宫悦知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了一条光怪陆离的隧道,时间的流速变得混乱,空间的感知彻底迷失。当周围的景象终于稳定下来时,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
夕阳的余晖将建筑物的玻璃幕墙染成暖金色,下班的人群行色匆匆,车流如织,鸣笛声、谈笑声、街边小店传来的食物香气……一切鲜活而生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装着几本民俗学书籍的帆布袋。
这里是她就读大学附近的商业街,是她曾经最熟悉、最平凡的日常。
“悦知?傻站着干嘛呢?快走啊,电影快开场了!”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南宫悦知猛地回头,看见好友林薇正笑着朝她挥手,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旁边还站着几位同学,都是她记忆中关系最融洽的那一群。
“林薇?你们……”她有些恍惚,记忆深处关于守真者、净瞳、虚无之渊、第五枫临的一切,仿佛变得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能感觉到其存在,却无法清晰记起细节。
“怎么了?民俗田野调查做傻啦?”林薇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快点啦,今天可是你最喜欢的导演的新片首映!”
被好友拖着融入人流,南宫悦知心中的违和感渐渐被一种久违的轻松和温暖所取代。没有需要时刻警惕的邪术袭击,没有需要分辨的虚幻与真实,没有沉重的拯救世界的责任。只有平凡而充实的学业,志同道合的朋友,以及……对未来的简单憧憬。
看完电影,和朋友们热热闹闹地吃了宵夜,回到学校附近租住的小公寓。房间不大,但布置得温馨整洁,书架上塞满了各种民俗典籍和笔记。手机响起,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那头的父母笑容慈祥,叮嘱她注意身体,问她钱够不够花……
这一切,正是她在无数个疲惫、恐惧的夜晚,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平凡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南宫悦知顺利完成了研究生论文答辩,得到了导师的高度评价。她找到了一份在博物馆的研究工作,稳定而体面,正好能发挥她的专业特长。父母身体安康,朋友时常小聚,生活平静得如同一条舒缓的溪流。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净瞳,忘记了那些光怪陆离的经历。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会感到一丝莫名的空洞,仿佛遗失了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心脏某个角落隐隐作痛。但每当这时,第二天的阳光和日常的琐碎总会很快将这丝异样感冲散。
直到有一天,她在博物馆整理一批新收购的民间工艺品时,看到了一面残破的铜镜。镜面布满铜锈,映照出的影像模糊不清。但在触碰镜子的瞬间,她的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刺痛。
同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是一个穿着古朴、气质沉稳的男子背影,他似乎在回头看她,眼神深邃而关切。
“枫……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心悸和酸楚。
是谁?第五枫临……是谁?
强烈的头痛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扭曲。博物馆明亮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周围同事的谈笑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她捂住额头,努力想要抓住那一闪而逝的记忆碎片。
“悦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同事关切地问。
“没……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她勉强笑了笑,借口去休息室喝水,逃离了那面让她心神不宁的铜镜。
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那种空洞感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这个她如此渴望并沉浸其中的“平凡世界”,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假和隔膜。
她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像过去那样“看”得更清楚一些。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渐渐地,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清光。
就是这一丝清光,让她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窗外暖金色的阳光,本质是一层流动的、粘稠的、散发着甜腻气息的能量薄膜;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他们的面容虽然清晰,但眼神深处却缺乏一种真正的灵动与深度,更像是一具具被设定好程序的精致玩偶;远处的高楼大厦,边缘处偶尔会闪过数据流般的细微波纹……
这个世界,看似完美,实则像一张精心绘制、却缺乏灵魂的画布。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
这不是真实!这是心镜为她编织的,基于她内心最深切渴望的——美梦牢笼!
“净瞳……开!”她低喝一声,不再抗拒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能力,全力催动。
嗡——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眼前的“世界”如同被打碎的玻璃,寸寸龟裂,剥离。那些温暖的阳光、鲜活的人群、熟悉的街道,在净瞳的注视下,迅速褪色、扭曲,还原成最基本的精神能量流。
她依然坐在秘境中心的石台上,但意识却身处一个纯白无暇、无边无际的空间。正前方,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光滑如水的“镜子”,镜中映照出的,不再是此刻的她,而是那个在“平凡世界”中,即将彻底沉溺、忘却本来面目的南宫悦知。
“这就是……我的渴望吗?”她看着镜中那个眼神逐渐变得麻木、安于现状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怕。若非那面残破铜镜的刺激,若非对第五枫临那模糊却坚韧的记忆,她可能真的会永远迷失在这个温柔的陷阱里。
“渴望平静,向往平凡,并非错误。”一个宏大而中性、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那是心镜的意志,“但若以此逃避责任,忘却本真,便是沉沦。南宫悦知,你身怀净瞳,洞察虚妄是你的天赋,亦是你的宿命。选择吧,是留在此地,享受永恒的安宁幻梦,还是回归现实,面对未知的艰险与挑战,去守护那份可能充满痛苦,却无比真实的‘存在’?”
镜中的景象再次变化。她看到了被“虚饰”侵蚀后,城市化为扭曲怪诞的废墟;看到了被公孙魂魄抽走情感,变得行尸走肉般麻木的人群;看到了呼延梦瑶梦境笼罩下,沉溺虚幻、逐渐失去自我的人们脸上的空洞笑容;最后,是西门上雪那冰封千里、漠视一切的冰冷眼神,以及“归零”之后,万物寂灭,归于绝对“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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