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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短暂的宁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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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短暂的宁静

激战后的废墟,仿佛是世界的一道狰狞伤疤,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与魇魔大军的惨烈交锋。硝烟混合着异界恶念消散后特有的焦糊与腐朽气息,在守真者秘境破损的庭院中弥漫,刺鼻而沉闷。符文大阵的光芒已然黯淡,只余下零星几点微光在断壁残垣间闪烁,如同疲惫喘息的眼睛。空气中,灵力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更添几分劫后余生的苍凉。

南宫悦知靠坐在一截断裂的石柱旁,平日里灵动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失焦,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不知是汗水还是尘土的细微颗粒。她身上的衣物有多处破损,露出,五行真源初步融合带来的磅礴力量仍在缓缓流转,如同新生的江河,既带来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也伴随着经脉隐隐的胀痛。与闻人魇魔的正面对决,以及随后清理残余魇魔的战斗,极大地消耗了她的心神与体力。净瞳过度使用后的酸涩感阵阵袭来,视野边缘偶尔还会闪过几丝捕捉虚幻残留物带来的光晕。

第五枫临的状态同样算不上好。他脸色苍白,原本沉稳如深潭的气息此刻显得有些紊乱。为了构筑并维持那足以抵挡魇魔大军的五行真源防御大阵,他几乎耗尽了自身积累的符文之力,精神力的透支更是严重。他修长的手指上,还残留着强行引动天地元气勾勒终极符文时留下的灼痕,指尖微微颤抖。他沉默地检查着秘境核心处几处关键符文节点的受损情况,眉头紧锁,那专注的神情下,是无法完全掩饰的疲惫。

“需要帮忙吗?”南宫悦知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试图站起身,却因一阵眩晕而微微晃了晃。

第五枫临立刻抬手虚按,示意她不要动。“不必。核心结构未损,只是能量过载,需要时间自行修复。你好好调息,真源初合,稳固境界至关重要。”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走到她身边,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瓶,倒出两粒散发着清冽药香的丹丸,自己服下一粒,将另一粒递给南宫悦知。“守真者秘传的‘回元丹’,对恢复精神力和稳定灵力有奇效。”

丹药入腹,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寒意与疲惫。南宫悦知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真源的流转似乎顺畅了不少。她抬眼望向这片狼藉的秘境,曾经这里虽古朴,却充满了宁静祥和的气息,如今却满目疮痍。

“这里……还能恢复吗?”她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惋惜。

“秘境有灵,只要核心不毁,假以时日,自会恢复生机。就像大地经历严冬,总会迎来新春。”第五枫临的目光扫过废墟,最终落在庭院一角。那里,一株原本被阵法余波震得枝叶凋零的古梅,残存的根茎处,竟顽强地冒出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嫩绿新芽,在焦黑的土地上显得格外醒目。“你看。”

顺着他的目光,南宫悦知也看到了那点新绿。一股难以言喻的触动在她心中漾开。毁灭与新生,绝望与希望,往往就是这样交织并存。这短暂的宁静,正是从那场近乎绝望的守护战中艰难夺取的喘息之机。

接下来的几日,秘境内部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一方面是加紧修复防御、治疗伤者(少数几位协助防御的守真者外围成员也受了伤)的忙碌;另一方面,却是一种暴风雨暂时停歇后的、近乎奢侈的平静。

南宫悦知在第五枫临的指导下,开始系统性地梳理和熟悉体内融合后的五行真源之力。她发现,这股力量不再像最初那样泾渭分明,而是浑然一体,随心而动。意念微动,指尖可凝聚生机盎然的木气催发草木,转瞬又可化为炽热的火苗,或是凝土为盾,聚水为镜,引金为锋。她对净瞳的掌控也更为精妙,不仅能看破虚妄,更能隐约感知到事物内部能量的流动轨迹,甚至能短暂地“定格的并非实体,而是其‘真实’的瞬间状态,虽然极其耗费心神,且持续时间极短,但这无疑是“破妄之瞳”的雏形。

第五枫临则专注于自身损耗的恢复和秘境阵法的初步修复。他不再总是神情紧绷,偶尔会在调息的间隙,泡上一壶清茶,坐在那株发出新芽的古梅旁,静静地看一会儿书,或是单纯地望着秘境上空那经由阵法模拟出的、此刻也有些明灭不定的天光发呆。他身上的沉静气质,在这种时刻,愈发显得深邃。

这日午后,阳光难得穿透了秘境外围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乱流,洒下几缕稀薄的暖意。南宫悦知结束了上午的修炼,走到第五枫临身边坐下。他正在擦拭一枚刻满了繁复纹路的龟甲,动作轻柔而专注。

“一直没好好问过,”南宫悦知开口,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却并不显得突兀,“‘守真者’,守护的‘真’,究竟是什么?仅仅是‘真实’,与‘虚幻’相对吗?”

第五枫临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目光沉静。“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悦知,你认为呢?经历了这么多,你眼中的‘真’是什么?”

南宫悦知沉吟片刻,组织着语言:“最初,我觉得‘真’就是眼睛看到的,手触摸到的,不被幻象所迷。后来,看到公孙魂魄剥离人的情感,觉得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的,才是真实的人心。再后来,面对呼延梦瑶的梦境,又觉得即使身处幻境,那份渴望美好、感受到的温暖,其本身或许也是一种‘真实’的情感寄托?而西门上雪追求的‘无’,难道就一定是绝对的‘虚假’或‘错误’吗?宇宙诞生前,或许本就是‘无’……”

她越说,眉头蹙得越紧,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哲学的迷宫。

第五枫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擦拭好的龟甲轻轻放在石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你所思考的,正是历代守真者不断探寻的核心。‘真’,并非一个非黑即白的简单概念。”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望向那点新绿。“我们守护的‘真’,更接近于‘本真’、‘自然’。是万物按其本性生长、发展、衰亡的规律,是星辰运转,是四季轮回,是生命从萌芽到绽放再到凋零的整个过程。是‘存在’本身的多姿多彩,以及这多姿多彩背后,那无形却维系一切的‘道’。”

“情感,无论是欢乐还是痛苦,只要发自本心,便是生命‘真’的一部分,是驱动我们感知世界、与世界互动的真实力量。公孙魂魄强行剥离,是扼杀这种‘真’。呼延梦瑶编织的梦境,其情感若源于扭曲或欺骗,便是无根之木,其‘真’是虚弱的、短暂的,若沉溺其中,便是背离了自我生命成长的真实轨迹。而西门上雪……”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她看到了‘存在’带来的纷扰、痛苦与不完美,认为唯有彻底抹除,回归‘无’,才能获得永恒的宁静。这或许是一种极致追求,但她忽略了,‘存在’本身,连同其所有的光明与阴影,才是宇宙最宏大、最根本的‘真实’。试图以‘无’来否定‘有’,本身就是在悖逆这最大的‘真’。”

“‘返璞归真’,”第五枫临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南宫悦知,“并非是要我们抛弃文明,回到原始,而是剥落那些后天附加的、蒙蔽本心的虚饰、贪婪、偏执,回归到对生命本身、对世界本身的敬畏与热爱,认清并接纳我们自己,以及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既有美好,也有丑恶;既有创造,也有毁灭;既有秩序,也有混沌。但这所有的一切,共同构成了我们所在的、这个鲜活而真实的宇宙。”

南宫悦知静静地听着,心中仿佛有层层迷雾被拨开。她想起自己最初,只是渴望一份简单的研究生活,那是她当时所认知的“真实”。而如今,她肩负着守护更宏大“真实”的责任。这并非背离了她的渴望,而是让她对“简单”和“真实”有了更深的理解。真正的简单,或许正是认清复杂后的选择与坚守。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她轻声道,眼神恢复了清澈,甚至比以往更加坚定。

为了让她有更切身的体会,也为了让秘境修复工作不受打扰,第五枫临决定带南宫悦知暂时离开秘境,到山脚下那座依偎着大江、历经千年风霜的古老小镇——“栖梧镇”暂住两日。据他说,镇中有一位他旧识的平凡智者。

栖梧镇青石板路蜿蜒,白墙黛瓦,烟雨朦胧时别有一番韵味。虽临近交通要道,却奇迹般地保留着一种缓慢而从容的生活节奏。镇上的居民大多面容平和,眼神清澈,似乎并未过多受到外界浮躁气息的侵扰。

第五枫临带着南宫悦知,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座临河而建的小院前。院门虚掩着,推开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轻响。院内,一位须发皆白、穿着朴素葛布长衫的老者,正坐在一张小竹凳上,不紧不慢地编织着一只竹篓。他手指灵活,竹篾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上下翻飞,发出沙沙的悦耳声响。他身旁的小火炉上,一把粗陶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茶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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