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灰的风刃（2/2）

可它速度太快，冲势太猛，距离又实在太近！

“噗！噗嗤！”

细微的、如同裂帛般的声音响起。

快如闪电的毒爪貂，身体在空中猛地一僵！它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只见它扑向小灰的左前爪，被一道银蓝气刃擦过，几根带着幽蓝毒芒的钩爪齐根而断！更惨的是它的面门，一道气刃险之又险地擦过它的眼角，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差一点就废掉它一只眼睛！另一道则精准地割在它最脆弱的鼻吻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剧痛和惊恐瞬间淹没了这头凶兽！

它那引以为傲的速度和凶性，在这诡异莫名的攻击面前土崩瓦解。它甚至顾不上再去攻击陈实，在空中强行扭转身躯，发出一连串惊恐痛苦的吱吱怪叫，带着喷溅的血珠，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仓皇无比地倒射而回，几个狼狈的纵跃，便消失在下方深谷的乱石云雾之中，只留下一串迅速远去的、带着恐惧的嘶鸣。

栈道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山风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向深渊。

陈实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保持着紧贴岩壁、一手徒劳前伸想要抓回小灰的滑稽姿势，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前方那片空荡荡的空气，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毒爪貂的残影和小灰发出的…风刃？

刚才…那是什么？

那几道瞬间出现、切割空气、重创毒爪貂的银蓝色光芒…是小灰弄出来的？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边。

小灰正站在那里。

小小的身体因为刚才那一下爆发性的鼓翅而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发出急促的“啾啾”喘息声。那身灰色的绒毛显得有些凌乱，几根翅根处新长出的彩色绒羽也黯淡了不少，失去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璀璨光芒。它似乎也耗尽了力气，小脑袋耷拉着，绿豆眼里充满了疲惫，还有一丝…茫然？似乎连它自己都不太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它的姿态却异常坚定。小小的身躯像一座倔强的微型堡垒，挡在陈实和毒爪貂消失的方向之间。尽管疲惫，那双小眼睛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小小的翅膀微微张开着，仿佛随时准备再次鼓动，发出那不可思议的攻击。

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绪猛地冲上陈实的心头，瞬间淹没了刚才的恐惧和后怕。

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是…一种被保护、被珍视的震撼和狂喜！

他，陈实，一个战五渣的杂役胖子，刚才…居然被自己养的那只丑萌丑萌、秃毛秃尾、整天就知道吃和拉“特供肥料”的小灰毛鸡…给救了？！

“小…小灰？”陈实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不敢置信的狂喜。他慢慢地、极其小心地蹲下身，生怕动作大一点就惊扰到这个刚刚创造了奇迹的小英雄。

小灰听到呼唤，抬起小脑袋，疲惫的眼睛看向陈实。当看清是陈实时，那绿豆眼里瞬间迸发出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亲近和安心。它放弃了警戒的姿态，有些踉跄地迈开小短腿，几步扑到陈实伸出的手掌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又依赖地蹭着他的手指，发出细弱而委屈的“啾啾”声，像是在倾诉刚才的害怕和疲惫，又像是在确认陈实的安全。

温热的、带着生命力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无比真实。

“好小子！好小子！”陈实再也抑制不住，一把将小灰小心翼翼地捧起，贴近自己的脸颊。感受着小家伙温热的体温和微微的颤抖，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手指都因为兴奋而有些哆嗦，“你…你还有这手？！风…风刃？！你救了哥的命啊小灰！”

刚才那几道银蓝色的、锐利无匹的气刃，绝对是风的力量！而且不是普通的风，是带着切割属性的、凝练如刃的罡风！

小灰被陈实蹭得有些痒，又似乎被他的激动情绪感染，疲惫的小眼睛里也亮起一点光彩，用小喙轻轻啄了啄陈实的鼻尖，发出一声带着点小骄傲的轻鸣：“啾~”

这一声“啾”，彻底点燃了陈实的兴奋。他抱着小灰，也顾不上什么悬崖险地了，激动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虽然因为栈道狭窄差点把自己转下去，幸好及时扶住了岩壁），嘴里念念有词：

“风刃！绝对是风刃！我的天！捡到宝了！真捡到宝了！”他眼睛放光地盯着怀里的小灰，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秃毛鸡？啊呸！什么秃毛鸡！我陈实养的鸟，那能是凡品吗？小灰啊小灰，你果然是变异雀！不，变异雀都不够格！你这是…这是天赋神通啊！”

他想起了醉老头那句醉醺醺的评价——“披着雀毛的…小疯子…”。当时只觉得老头又在胡言乱语，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一语道破天机！这操控风刃的能力，哪里是普通霓羽雀能有的？小灰的血脉，绝对大有来头！

狂喜之后，陈实又忍不住一阵后怕。他轻轻抚摸着小灰有些黯淡的翅根绒羽，心疼道：“刚才吓坏了吧？也累坏了吧？爆发那么厉害，肯定伤元气了！走走走，不扫了！今天收工！哥带你回去，灵米管饱！不，熬‘星辰灵米粥’！给你好好补补！”

什么精英丙的报复，什么险峻栈道的惩罚，此刻都被陈实抛到了九霄云外。怀里这只刚刚觉醒了神奇能力、还舍命护主的小家伙，就是他最大的宝贝和底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疲惫的小灰重新放进那个丑丑的灰色罩衫里，只露出小脑袋，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它身上，确认没有受伤，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腿肚子还有点发软，但心里却像是被一股暖流和豪气填满了。

“嘿嘿，”陈实咧开嘴，对着深谷下毒爪貂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个极其欠揍又带着点扬眉吐气的笑容，“精英丙？想阴我？没想到吧？哥有小灰牌‘护身风刃’！以后放马过来啊？看我家小灰不削死你丫的！”

他挺了挺微胖的胸膛，感觉腰杆子都硬了不少。一手抱着怀里的小功臣，一手拎起那把象征着他杂役身份的铁木扫帚，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走，小灰！咱们回家！今天加餐！给你好好压压惊，庆祝庆祝咱家小灰…神功初成！”陈实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在呼啸的山风里，竟也显得有几分意气风发。

山风依旧凛冽，栈道依旧险峻。但此刻的陈实，心里却像揣了个小太阳，暖烘烘，亮堂堂。怀里的小灰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好心情，在他胸前温暖的“窝”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闭上了小眼睛，沉沉睡去。

刚才那一下，耗尽了它全部的力量，却也开启了它和陈实都未曾预料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