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胖子杀招(2/2)
“啊啊啊啊——!!!老子跟你拼了!!!”陈实用尽毕生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绝望的、野兽般的嘶吼!那嘶吼里,有对死亡的恐惧,有对不公的愤怒,更有对捡漏生涯、对怀里小灰、对那帮虽然总嫌弃他但此刻拼命想救他的同伴们的不舍!
右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不顾一切地掏向怀里最深处!那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仿佛那不是石子,是他全部的希望!
在那幽蓝寒芒冰冷的锋芒即将刺入他天灵盖的刹那——千钧一发!
他抓住了那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子!用尽吃奶的力气,带着满腔的恐惧、愤怒、不甘和对生的无限渴望,朝着头顶那个透出刺骨寒意的破洞,狠狠砸了出去!
“赵日天!我x你大爷——!!!”这句粗口,是他这个卑微胖子对命运发出的、最绝望也最壮烈的控诉!
石子脱手!
嗡——!
石子悬停在半空,周身流转起一层微不可察却厚重苍茫的毫光!一股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包容万物又镇压一切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一道无形的透明涟漪以石子为中心荡漾开——
噗!
如同压在众人心头的万钧巨石被骤然搬开!柳如烟等人身上那恐怖的金丹威压,瞬间一轻!几人身体一晃,差点因骤然失去压制而跌倒。
“那是…?!”柳如烟美眸圆睁,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收缩,死死盯住那颗悬空的石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物!那毫光中蕴含的古老与宏大,让她灵魂都在颤栗!
影刺面具后那双冰冷无情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他刺出的幽蓝骨刺短匕,那势在必得的一击,竟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恐惧,第一次爬上了他冰冷的心头!
噗!
石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仿佛能装下整片天穹的酒壶虚影骤然膨胀!壶身古朴斑驳,仿佛承载着无尽岁月的重量!壶口如深渊巨口,爆发出吞噬万物的恐怖吸力!整个底层通道的空气都仿佛被瞬间抽空!灼热的蒸汽、呛人的硫磺味、甚至那致命的幽蓝寒芒的残余,都被这股力量蛮横地拉扯、撕碎、卷入!
“不——!乾坤壶?!!!”影刺那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彻底破功,充满了惊骇欲绝、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周身的墨色紧身衣在狂暴吸力下猎猎作响,如同狂风中挣扎的破旗!身影疯狂闪烁、扭曲,试图遁入虚空逃离!什么任务,什么太阳精金,此刻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巨大的酒壶虚影似乎感应到他的挣扎,微微一震!
轰!
吸力骤然增强了十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整个空间!光线都为之扭曲!
影刺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所有的遁术、所有的挣扎瞬间失效!他连同那柄幽蓝骨刺短匕,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拉成一道扭曲、绝望的黑线!一声不甘的、被拉长的惨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彻底的崩溃:
“不——要…救我——!!!”
咻!
最后一点黑影被彻底吞噬,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巨大的酒壶虚影在半空微微一顿。
嗝——!
一声清晰无比、带着浓浓醉意和无比满足感的酒嗝,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通道里轰然炸响!这声酒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与震撼,彻底击碎了之前的死寂与杀机!
虚影消散,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奇异而醇厚的酒香,在灼热污浊的空气中弥漫,顽强地覆盖了硫磺与死亡的气息。通道顶棚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覆盖着晶莹薄霜的破洞,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通道里,陈实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后背的粗布短褂被冷汗彻底浸透,紧贴着皮肤,冰凉一片。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他那只扔出石子的右手还悬在半空,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他呆呆地望着头顶那个还在冒着丝丝寒气的破洞,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丝…大脑完全宕机般的懵圈。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要杀他的人呢?那个…酒壶?
怀里的小灰也怯生生地探出炸毛的小脑袋,绿豆眼瞪得溜圆,充满困惑地歪着小脑袋,望着那个破洞,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刚才…那么大一个、那么吓人的杀手呢?去哪儿了?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艘破云梭!
甲板上,柳如烟、萧战、林婉儿、石猛、韩风,以及所有刚刚从威压中解脱、恢复行动能力的青云弟子,如同被施了最顶级的石化术,僵硬地定在原地,化作一尊尊惊愕的雕塑。
他们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甲板和那个诡异的、冒着寒气的破洞,死死地钉在底层那个瘫软如泥、还在不住哆嗦的胖子身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散发着令人绝望的金丹杀意、冷酷无情如同死神的赵家杀手…影刺…
被一个…酒壶的虚影…给…吞了?!
而那引发这惊世骇俗一幕的…竟然是那个…
整天缩在锅炉房旁睡觉、汗津津、脏兮兮、满脑子只想着捡垃圾、修为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杂役胖子…陈实?!
每一个看向陈实的眼神,都充满了极致的震撼、无边的茫然、以及一种面对未知存在的本能敬畏与…一丝后怕。那目光,如同在看一头人畜无害、只会打滚的肥兔子,突然暴起,一口将凶神恶煞的洪荒巨兽囫囵吞了下去!荒诞、惊悚、难以置信!这巨大的反差,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认知极限。
陈实被这无数道穿透性的、仿佛要把他里里外外解剖研究个透的目光看得浑身汗毛倒竖,每一寸肥肉都在颤抖。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丢在聚光灯下的冻僵的肥兔子。
他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缩得更小,最好能钻进身后管道那狭窄的缝隙里消失掉。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想解释点什么,比如“不是我干的”、“是石子自己飞出去的”、“我也不知道那酒壶是啥玩意儿”…
然而,所有的解释,在那巨大的、颠覆认知的冲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所有的情绪——恐惧、茫然、劫后余生的虚脱,以及对失去“宝贝”的心疼——混合在一起,化作一个带着浓重哭腔、虚弱不堪又委屈到极点的嘟囔。
这声音在死寂一片的飞舟底层,清晰地回荡开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哭笑不得的穿透力,也带着一个小人物在经历了生死巨变后最真实的心碎:
“…呜…我…我的石子…没了…我的宝贝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剩下的两粒石子和那二道剑意,感受到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存在感,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稍平复了一点点。)那委屈的呜咽,仿佛丢掉的不是一颗石子,而是他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