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沈醉怕累少女拒（2/2）

“还有这个。”林晚星又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来是几块压缩的干粮，黑黢黢的，看着毫不起眼，“里面混了松子粉和蜂蜜，顶饿，还轻便。我试了，放十天不会坏。”

沈醉没接，只是看着她像献宝似的一样样往外掏东西：一小瓶伤药，是她用草药自己熬的；一块磨得光滑的燧石，边缘被手指摩挲得发亮；甚至还有半截断箭，箭头被打磨得异常锋利。

“这些……”他想说这些在真正的高手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他看见她掌心的茧子，看见她鬓角渗出的细汗，看见她眼里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爹也是这样，把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塞给他，说：“阿醉，江湖路远，能靠的只有自己。”

“沈大哥。”林晚星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我知道我武功不如你，智谋不如仙门的道长，可我……”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想跟你一起走。不是因为你能保护我，是因为……我想保护你。”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惊雷一样在沈醉耳边炸响。他活了二十五年，见过太多的算计与利用，听过太多的甜言蜜语，却从未有人这样直白地告诉他，想要保护他。这个总是跟在他身后，轻声细语叫他“沈大哥”的姑娘，此刻站在夕阳里，像一株迎着风雪的劲草，用最柔软的声音说着最坚韧的话。

山风忽然变大，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飞过。沈醉看着林晚星被风吹乱的发丝，看着她紧抿的嘴唇，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又异常执着的眼睛，心里那道坚冰，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林晚星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以为他又要像往常一样冷硬拒绝。却见他忽然抬手，不是推开她，而是轻轻拂去了她发间的一片落叶。

“会很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林晚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辰，“我不怕。”

“可能……连安稳觉都睡不成。”

“我跟着沈大哥，在哪里都能睡着。”

沈醉看着她眼底的光，忽然觉得，或许带她走，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那波谲云诡的皇城深处，在那些冰冷的算计和厮杀里，能有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提醒他，这世间除了仇恨和杀戮，还有些别的东西，值得他去守护。

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往山庄内走去。玄色的衣袍在风中舒展，像是展开的羽翼。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住，侧过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明早卯时，练武场集合。迟到一刻，便留下。”

林晚星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似的。她看着沈醉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握紧了手里的锦囊，指腹摩挲着那只歪歪扭扭的狐狸，忽然觉得，那些日夜苦练的疲惫，那些被拒绝时的失落，都在这一刻变成了滚烫的暖意，流遍四肢百骸。

远处的晚霞渐渐褪去，夜幕像巨大的墨砚，开始浸染天空。林晚星站在原地，望着沈醉离去的方向，轻轻吸了口气。她知道，前路必定布满荆棘，可只要能跟在那个人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闯一闯。

而回廊尽头的沈醉，指尖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温度。他抬头望向渐暗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如同错觉。或许，这趟皇城之行，会比他想象中更有趣些。至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只有他一个人，走在无边的黑暗里。

夜风渐起，吹过望云山庄的角楼，带来远处城镇的喧嚣。练武场的青石上，还留着两人重叠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刚刚开始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