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登峰造极,俯瞰九州(1/2)
血火封赏的余波,如同嗜血的狼嚎,依旧在长安城的上空隐隐回荡。未央宫旧址上新建的狼王殿内,那场赋予权力与地位的盛宴已然散去,空气中却仿佛还凝固着方才的狂热与肃杀。玄甲狼卫如同钉死在殿外的雕塑,确保着绝对的死寂。
韩破军屏退了所有人。
贾诩的阴鸷,王老五的精明,韩六的凶戾,乃至所有侍从与护卫,都被一道无声的命令隔绝在外。此刻,这象征着天下权柄核心的巨殿,空荡得只剩下他一人,以及他那道被猩红披风拖曳着的、孤峭的身影。
他缓缓踱步,玄铁战靴敲击在冰冷光滑的黑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殿内巨大的石柱投下斑驳的阴影,穹顶高远,仿佛一片凝固的黑色天穹。
他的目光,落在一根尤为粗壮的石柱上。那里,靠近基座的位置,有一道深刻的、略显斑驳的斩痕。痕迹边缘粗糙,深入石质,显然是在某场极其惨烈的近身搏杀中留下的。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套轻轻拂过那道痕迹。指尖传来粗粝的触感,仿佛能透过时光,感受到当年兵器交击的震颤,听到敌人临死前的嘶吼,嗅到那喷溅在石柱上、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腥气。
那是很久以前,一次针对他个人的、来自前朝余孽的绝望刺杀。刺客是罕见的死士,武功诡谲,悍不畏死,最终被他亲手斩杀于此,其血染红了这根柱子。
如今,刺客的尸骨早已不知化为何处尘土,连带着他们效忠的王朝,也一并被他碾碎,彻底埋葬。这殿内殿外,匍匐着的是他狼群的爪牙;这殿宇所立的城池,回荡着的是他制定的法则;这城池之外,延绵至视线尽头的万里疆土,尽数浸染着他麾下铁蹄踏过的血色。
他拥有了曾经刺杀他的人,以及无数像他们一样的人,穷尽一生想要守护或争夺的一切。
绝对的权力。无边的疆土。匍匐的众生。
他缓步走出大殿,没有理会沿途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宦官与侍女。穿过重重宫阙,走过曾经筑满京观、如今已平整如初却仿佛依旧蒸腾着无形血煞的广场,径直来到一座建筑之前。
通天台。
这是征服关中后,由石坨子亲自督造,征发数十万降卒奴工,以无数血肉和尸骨为基,垒砌而起的建筑。台高百丈,远超长安城内所有宫阙,通体以巨大的黑石砌成,形制粗犷、陡峭,如同一条狰狞的狼尾,悍然刺向苍穹,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凌驾于一切的霸道。
台基周围,是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跪伏的守军与工匠,无人敢抬头仰视。
韩破军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向上攀登。风声在他耳边逐渐变得尖利,吹动他猩红的披风,如同在身后展开一面血色的旗帜。
他没有运用任何超越常人的力量,只是如同一个凡人,用双脚丈量着这通往极致的阶梯。每一步,都仿佛踏过一段征伐的岁月,脚下是垒垒尸骨,身后是焚城烈焰。
不知过了多久,他登上了顶端。
平台广阔,寒风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包裹了他,试图切割他的甲胄,却撼动不了那甲胄之下,比万载玄冰更冷的意志。
他走到了平台的边缘。
然后,站定。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以一个绝对的“拥有者”的视角,完整地、毫无保留地,俯瞰着他的战利品。
脚下,是匍匐的长安城。曾经的帝都,如今只是他巢穴的一部分。纵横的街巷如同棋盘,密集的屋舍如同蚁巢,那些曾经象征着权力与荣耀的宫阙,此刻渺小得如同孩童的积木。整座城市,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沉默着,死寂着,仿佛一头被抽走了脊梁的巨兽,温顺地蜷伏在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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