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丘阻敌 营口喋血(2/2)
“报告团座!西门…西门失守了!一股八路正朝团部杀过来!”一个满脸是血的军官冲进来报告。
“废物!”黄德彪一脚踹翻椅子,“警卫连!给老子顶住大门!机枪!机枪架上!谁也不许退!”
伪军隐藏的火力点终于露出了獠牙!
当钱串子的二连沿着南街快速推进,试图切断伪军东西联系时,前方一座不起眼的大仓库屋顶,突然喷吐出两道狂暴的火舌!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九二式重机枪特有的沉闷怒吼撕裂空气!交叉的火鞭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二连老兵扫倒在地!灼热的弹雨打得街道两旁的墙壁砖屑纷飞!
“重机枪!狗日的藏了两挺九二式!”钱串子目眦欲裂,一个翻滚躲到街角的石碾后,“柱子!敲掉它!坐标南街十字路口东侧大仓房顶!”
话音未落!
“咻——轰!”
“咻——轰!”
两发迫击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精准地落在二连后续进攻队形中炸开!火光和硝烟吞噬了街道,惨叫声不绝于耳!
“黄鼠狼!还真藏了硬家伙!”在镇外指挥的李云龙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心猛地一沉。伪军隐藏的九二式重机枪和迫击炮,瞬间给突击的一营造成了开战以来最严重的伤亡,进攻势头为之一滞!
“柱子!柱子!听见没有!给老子把那两个王八盖子掀了!”钱串子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子弹打在石碾上迸出火星,溅了他一脸灰土。他知道,多耽误一秒,就有更多的兄弟倒在血泊里。
不远处的炮兵阵地,柱子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直接瞄准屋顶上疯狂扫射的九二式重机枪——那太冒险,容易打偏或毁枪。他飞快地微调炮口角度,锁定了大仓房屋顶本身,特别是机枪位附近支撑结构的薄弱点。
“放!”
“嗵!”
“轰隆——!”
炮弹精准地砸在仓房屋顶!爆炸的冲击波和破坏力瞬间撕裂了那片支撑结构。屋顶根本承受不住这精准的爆破,在伪军机枪手绝望的目光中,轰然向内坍塌下去!
沉重的瓦砾、梁木如同瀑布般倾泻,将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和它们的射手彻底掩埋在废墟之下,狂暴的火力戛然而止!
“干得漂亮!柱子!”钱串子看得真切,猛地从石碾后跃起,脸上混杂着尘土和兴奋的潮红,他挥舞着驳壳枪,发出震天的怒吼:“重机枪哑了!二连!给老子冲!冲上去剁了这帮狗娘养的!”
紧随着一营突入镇内的三营新兵们,瞬间被这地狱般的景象震撼了!震耳欲聋的爆炸、撕裂空气的子弹尖啸、呛人的硝烟、刺鼻的血腥味、还有身边战友突然倒下的身体……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许多人。
有人脸色惨白,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有人抱着枪蜷缩在断墙后,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呕吐声在嘈杂的枪炮声中隐约可闻。
“怂包!等死吗?跟老子冲!”七连长林大山,这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悍勇汉子,如同出笼的猛虎,一把揪起旁边一个吓懵的新兵衣领,几乎是拖着向前冲!
他手中的驳壳枪连连开火,怒吼声压过枪炮,“想想你爹娘怎么死的!想想黑石峡的兄弟!不想变成地上躺着的,就跟老子杀出一条血路!”
八连长冯瘸子(原重机枪排长)则显得沉稳许多,他瘸着腿,却异常灵活地依托着一堵矮墙,声音嘶哑却清晰地指挥着:“九班!看到左边那个窗户没?里面有枪火!火力压制!
十班!手榴弹准备!听我口令!三…二…一!扔!”数枚手榴弹划过弧线飞进院子,爆炸声和惨叫声随即响起。“上!冲进去!别给鬼子喘气的机会!”
九连长陈铁柱眼神锐利,他发现伪军重机枪火力点暴露后的短暂间隙:“机枪组!压制右边屋顶那个火力点!其他人,跟我从侧面小巷绕过去!快!避开正面!”他带着一个排的新兵,利用房屋的掩护,迅速迂回。
二柱子也在冲锋的队伍里。当看到前面一营的老兵被重机枪像割麦子一样扫倒时,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胃里翻江倒海。但连长林大山那不要命的冲锋,老兵们血红的眼睛和震天的喊杀,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黑石峡牺牲战友的脸,团长那句“不见血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战士”的话,猛地撞进脑海!
“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恐惧被一股更原始的、混杂着愤怒和求生的血气冲散!
他不再看地上血肉模糊的战友,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挺着刺刀,跟着连长的背影,发疯似的向前冲去!手中的步枪,第一次在战场上喷出了属于他的、带着颤抖却无比决绝的火焰!
镇公所大院,已成为战斗最激烈的漩涡中心。黄德彪的警卫连拼死抵抗,依托院墙和临时堆砌的沙包工事,用密集的步枪和机枪火力封锁着通往大院的几条街道。
孙老蔫率领的三连被死死压制在距离大院百十米外的街巷拐角,几次试图组织冲锋都被凶猛的火力打了回来,伤亡不小。孙德胜的反冲击排也在侧翼与一股伪军精锐反复拉锯。
“柱子!给老子集中火力!轰他娘的院墙!”张大彪亲自赶到一线,眼睛血红。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王成柱的炮排再次怒吼!数发迫击炮弹和掷弹筒榴弹呼啸着砸向镇公所大院的高墙和机枪工事!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砖石横飞,伪军的火力为之一弱!
“机枪掩护!爆破组!上!”孙老蔫抓住战机怒吼!两名抱着炸药包的老兵在己方机枪的疯狂扫射掩护下,如同猎豹般窜出掩体,冒着横飞的子弹,连滚带爬地扑向院墙!
“拦住他们!”院墙内传来伪军官惊恐的尖叫。伪军的火力拼命向爆破组倾泻!一名老兵腿部中弹,猛地扑倒在地,但他咬着牙,用尽最后力气将炸药包向前猛地一推!另一名老兵一个鱼跃,扑到墙根下,拉燃导火索,翻身滚向一旁的排水沟!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镇公所大院的一段高墙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坍塌,烟尘冲天而起!
“杀啊——!”孙老蔫、孙德胜几乎同时发出震天的怒吼!三连和反冲击排的老兵如同出闸的猛虎,踏着硝烟和瓦砾,从炸开的缺口猛冲而入!刺刀见红的白刃战瞬间在镇公所大院内爆发!喊杀声、刺刀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黄鼠狼!末路!
后院,黄德彪听着前院震天的喊杀和爆炸声,面如死灰。他一把扯掉身上的绸衫,手忙脚乱地套上一件皱巴巴的伪军士兵服,又抓起一顶破毡帽扣在头上,对旁边两个心腹亲信低吼:“快!从后门走!去…去我姘头家躲躲!”
他带着两个亲信,刚溜出后门,钻进一条漆黑的小巷,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正是带着一个班新兵,奉命迂回包抄镇公所的九连长陈铁柱!陈铁柱反应极快,借着巷口微光,一眼就认出中间那个虽然穿着士兵服但体态臃肿、眼神惊慌的家伙绝非普通士兵!
“站住!什么人?!”陈铁柱厉喝一声,手中盒子炮瞬间抬起。
“打!”黄德彪身边的亲信下意识地举枪。
“砰!砰!”陈铁柱抢先开火!两个亲信应声倒地!
“别开枪!我投降!我投降!”黄德彪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破毡帽滚落一旁,露出油光发亮的脑门,“我是黄德彪!我是团长!我投降!饶命啊!”
陈铁柱一个箭步上前,枪口死死顶住黄德彪的太阳穴,冷笑道:“黄鼠狼?跑得挺快啊!捆起来!”几个新兵立刻扑上去,用麻绳将这位伪军团长捆了个结结实实。
激战未休!
镇公所核心虽被攻破,团长被擒,但营口镇内的战斗并未结束。失去了统一指挥的伪军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但困兽犹斗的抵抗在一些局部区域依然激烈。尤其是那些藏有重武器或由死硬军官控制的据点,仍在负隅顽抗。
东街的伪军兵营里,枪声依旧爆豆般密集。林大山的七连和部分伪军依托营房展开了残酷的巷战和逐屋争夺。南街和西街,零星的冷枪和手榴弹爆炸声也此起彼伏。
李云龙看着怀表,时针指向凌晨三点。距离预定的四小时死线,还剩一小时!镇公所虽下,黄德彪被擒,但肃清残敌和搬运物资的行动才刚刚开始,并且受到了残存伪军火力的严重干扰!时间,前所未有的紧迫!
“怀保!组织三营!准备搬运!目标镇公所后院弹药库!动作要快!一营负责掩护肃清!”李云龙的声音带着嘶哑的急迫。
王怀保立刻组织三营官兵,冒着冷枪和流弹,开始向镇公所后院涌去。然而,通往弹药库的巷道,依旧被一股占据着坚固院落的伪军机枪火力封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