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归途的暗流（1/2）

离开龙墟的过程比潜入时更加压抑。潜水器在幽暗的海水中无声上升，舷窗外是不断退去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深海奇景，但沈心玥却无心欣赏。她紧握着手中那枚名为“深渊之眼”的蓝色碎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如同浩瀚海洋般深邃而柔和的力量，心中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重。

鲛人最后的眼神，墟灵低沉的呜咽，以及龙墟那微不可察的震动，都像一根根细刺，扎在她的心头。取走碎片，意味着打破了一处维持了千百年的局部平衡。即便目的是为了更大的平衡，这种“牺牲”所带来的负罪感，依旧清晰可辨。这与木闻屿那种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冷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偷偷看向身旁的木闻屿。他依旧戴着面具，沉默地操控着潜水器，周身那股暗红色的能量已经收敛，但那份深不可测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他对于碎片的得手似乎并无太多喜悦，反而像是在沉思着什么更深远的事情。南海之行，他展现出的对深海秘辛的了解、与鲛人交涉时的果断、以及关键时刻压制邪魂的强大实力，都让沈心玥对他背后的“观星者”一脉和那个所谓的“预言”产生了更深的忌惮与好奇。

那道在危急关头从江南残卷中显现的守护虚影，又是什么？为何鲛人会称其为“母亲的祝福”？这些谜团，如同缠绕的藤蔓，让她对自身的来历和使命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共生之契”将他们暂时捆绑在一起，但沈心玥清楚地知道，这脆弱的联盟建立在共同的目标和相互利用之上，信任的基石薄如蝉翼。木闻屿对她身上秘密的探究欲，绝不会亚于她对真相的渴望。

潜水器终于浮出水面，夜空中稀疏的星斗和远处永兴岛的微弱灯火，带来一丝重回人间的恍惚感。海风带着咸腥气息吹拂而来，驱散了深海的压抑，却吹不散沈心玥心头的迷雾。

他们没有再回永兴岛，木闻屿直接联系了接应的船只，在夜色掩护下悄然驶离西沙海域，踏上了返回沪上的归途。

回程的船上，两人各自占据一角，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沉默。沈心玥利用这段时间，尝试与两枚“星钥”碎片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

她将意识沉入“平衡之钥”，左手握着温润的三星堆玉符（土？金？属性待定），右手握着冰凉的“深渊之眼”（水属性）。乳白色的光晕如同桥梁，缓缓沟通着两枚碎片。起初，两股力量属性迥异，有些许排斥，但在“调和”能力的耐心引导下，它们开始逐渐共鸣，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一股远比单一碎片更加强大、更加稳定的能量波动，在她体内流转，让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和立体。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脚下船只航行的轨迹，以及远方大陆架传来的、深沉的地脉波动。

这种变化，让她对“星钥归一”计划有了更直观的认识。集齐碎片，或许真的能汇聚成一股足以影响“归墟之门”的庞大力量。但如何引导这股力量，使其走向“重置”而非“毁灭”，才是真正的关键。而这，正是她作为“共生者”的价值所在。

木闻屿显然也察觉到了她身上能量波动的变化，面具下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她，带着审视与衡量，却并未打扰她的修炼。

数日后，船只悄然抵达舟山某处僻静码头。木闻屿早已安排好了车辆，两人马不停蹄，连夜返回沪上。

再次踏入这座繁华而冰冷的都市，沈心玥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京都的古老神秘，南海的深邃狂野，都与沪上这种高度秩序化、却暗藏无数现代阴谋的丛林气息截然不同。但这里，似乎才是所有暗流最终汇聚的中心。

木闻屿将她带到了浦东一栋看似普通的临江高层公寓。公寓内部装修极其简洁，甚至有些冷清，但安保措施严密到令人发指，显然是木闻屿一个不为人知的安全据点。

“在这里休息，调整状态。”木闻屿丢下一句话，便走进了书房，紧闭房门，不知又在筹划什么。

沈心玥乐得清静。她需要时间消化南海之行的收获，理清思绪，并为即将到来的、更加凶险的“最终阶段”做准备。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黄浦江的璀璨夜景和陆家嘴的摩天楼群。江面上船只往来穿梭，霓虹灯将夜空染成一片暧昧的瑰丽。这片繁华之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存续会”的文渊是否还在暗中观察？“守夜人”的触角又延伸到了何处？而木闻屿，这个站在风暴眼中心的男人，他的最终舞台，又会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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