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冥煞焚天（2/2）
精纯而磅礴的能量如同长江大河般涌入体内，迅速补充着他的消耗，寂灭元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壮大，表面浮现出更加复杂玄奥的暗金道纹。就连那截不朽根须，也仿佛得到了滋养，翠绿光芒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丝。
良久，当冥煞龟彻底化为一张干瘪的皮囊，再无半点声息后，张平才缓缓收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的气息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强盛了几分，距离化神中期的那层瓶颈，似乎又松动了一些。
他抬手一招，冥煞龟那破碎的孽甲核心、以及几块最大的头骨碎片飞入手中，这些都是顶级的炼器材料。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星岚藏身的方向。
星岚从残骸后走出，看着那片被彻底改变地貌、中央躺着一具庞大干瘪龟壳的战场，以及气息更显深不可测的张平，喉咙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深深一躬，表达内心的震撼与敬畏。
张平目光扫过原先幼苗所在的位置，那里已被尘埃覆盖，但有虚空结晶和残余禁制保护，幼苗应无大碍。他不再耽搁，此地连续大战，动静太大，必须立刻离开。
“走。”
他带着星岚，化作一道迅疾的流光，迅速消失在前方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黑暗之中。
经此一战，张平对自身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也对星渊核心区域的危险，有了更深的警惕。
吞噬炼化了冥煞龟的庞大本源，张平不仅法力尽复，寂灭元婴更是凝练壮大，隐隐触及化神中期的门槛。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对寂灭大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层。那冥煞龟的寂灭之力偏向阴秽怨毒，而他的寂灭本源则更显纯粹与霸道，此番吞噬，如同君王收纳杂牌军旅，去芜存菁，根基更为扎实。
他抬手虚抓，将那冥煞龟最坚硬的背甲核心碎片以及那根断裂的暗金尖角残骸收起。这些材料蕴含浓郁的寂灭法则与冥煞之气，是炼制防御法宝或特殊攻击符箓的极品材料，不容错过。
目光再次扫过那片已化为平地的废墟，神识微动，确认那株“寂灭生菩提”幼苗在虚空结晶和残余禁制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只是被尘埃掩埋，更添隐蔽。他不再停留，此地接连爆发大战，能量波动异常，恐怕已引起星渊深处某些更恐怖存在的注意。
“速离此地。”
张平对星岚说了一句，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住星岚，两人身形化作一道极其黯淡、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朝着寂灭之心感应的方向疾驰而去，不再有丝毫留恋。
就在他们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轰！
一股远比冥煞龟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神念，如同无形的风暴，缓缓扫过这片刚刚平息下来的战场。这道神念冰冷、浩瀚，带着一种审视万灵兴衰的漠然，在冥煞龟的干瘪尸身上停留片刻，又仔细探查了周围的能量残留，尤其是张平那精纯的寂灭道韵和最后那一指蕴含的生死轮转之意。
神念中传递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似是疑惑，又似是……一丝兴趣？随即，这道神念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
张平带着星岚在支离破碎的暗墟中高速穿行，他将气息收敛到极致，万化归墟石悬浮在头顶，洒下蒙蒙灰光，最大程度地隔绝自身波动。方才离开战场时，他心头莫名闪过一丝悸动，仿佛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窥视了一眼，这让他更加警惕。
接下来的路途，他们变得更加小心。遭遇的寂灭怨灵和零星寂灭兽，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便以雷霆手段瞬间清除，不留任何痕迹。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开始出现大片的扭曲光影区域，那是空间极度不稳定的标志；有时会遇到漂浮的、散发着腐烂芬芳的“寂灭魔花”，其花粉能令生灵沉沦幻境直至消亡；甚至有一次，他们闯入了一片时间流速异常的区域，外界看似一瞬，内部却仿佛度过了数日，差点打乱他们的节奏。
而寂灭之心传来的召唤感也越发清晰、强烈，仿佛源头就在不远的前方。同时，张平也能感觉到，周围的寂灭道韵浓度提升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虚空中甚至开始凝结出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雪花般的寂灭法则碎片！这些碎片缓缓飘落，美轮美奂，却蕴含着终极的毁灭之意，寻常元婴修士触之即溃。
星岚在此等环境下，即便有张平庇护，也显得举步维艰，脸色始终苍白，需要全力运转功法才能抵抗那无孔不入的侵蚀。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毅，这种极端环境下的磨砺，对他而言既是劫难，也是机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金丹正在被淬炼得更加纯粹。
这一日，他们穿越了一片由无数巨大骨骼堆积而成的“骸骨山脉”，在翻越一座尤其高大的、形似某种鸟类巨兽头骨的峰峦后，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也让两人的脚步瞬间停滞。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阔地带。
不再是破碎的暗墟，而是一片相对“完整”的、漆黑如墨的大地。大地之上，矗立着九根巨大无比、通天彻地的暗金色石柱！
这些石柱不知由何种材质铸成，上面刻满了比之前所见任何遗迹都要复杂、都要古老的纹路，那些纹路仿佛自行在缓缓流动，散发出支撑天地、界定规则的磅礴气息。九根石柱按照某种玄奥的方位排列，隐隐构成一个巨大的环形。
而在九柱环抱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坑洞之中，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涌着如同液体般的、粘稠的暗金色能量！那能量散发出最为纯粹、最为本源的寂灭道韵，比张平体内的寂灭本源似乎还要古老、还要原始！
张平识海中的寂灭之心，在此刻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跳动起来，传达出无比渴望与亲近的意念！召唤的源头，就在那坑洞深处！
这里，仿佛就是寂灭星渊的“心脏”所在！
然而，这片区域并非无人之境。
在九根石柱的外围，那片漆黑大地上，竟然盘踞着数十头形态各异、但气息都无比强大的寂灭兽！它们有的形如巨狮，背负骨刺；有的状若魔猿，三头六臂；有的则完全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黑暗能量体……每一头的气息，都不弱于之前被张平斩杀的那头冥煞龟！其中几头格外庞大的，甚至让张平都感到了致命的威胁，恐怕已臻化神后期乃至巅峰！
它们如同朝圣般，分散在九柱周围，贪婪地吸收着从中心坑洞中弥漫出的精纯寂灭能量，却又不敢过于靠近石柱范围，仿佛那里存在着某种禁忌。
更让张平目光凝重的是，在靠近中心坑洞的边缘，除了那些强大的寂灭兽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修士的身影！
那是三个身着不同服饰、气息迥异的身影。
一人身穿玄色道袍，面容古朴，周身清气缭绕，背后悬浮着一面阴阳流转的太极图虚影，竟是在这寂灭绝地中，硬生生撑开了一片道家净土，将周围的寂灭能量排斥在外。其气息中正平和，却又深不可测，赫然是一位人族道修，修为已达化神中期！
另一人则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两点幽光在兜帽下闪烁。他身体周围的空间不断微微扭曲，散发出阴冷、诡谲的气息，与寂灭道韵隐隐相合，却又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死冥意味。这像是一位专修幽冥鬼道或者魔道的大能。
第三位，则并非人形，而是一具高大三丈、通体由某种暗紫色金属铸造的人形傀儡！傀儡眼眶中跳动着灵魂之火，动作略显僵硬，但其体表铭刻着无数细密的符文，流淌着强大的灵能，显然拥有极高的智慧和不俗的战力。这不知是某个炼器大师的造物，还是某种异族生命。
这三位，各自占据一个方位，彼此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距离，目光都紧紧盯着中心那翻涌着暗金色能量的坑洞，眼神炽热，却又都按捺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张平和星岚的到来，虽然气息收敛得极好，但在穿过骸骨山脉的刹那，还是引起了这三方，以及外围一些强大寂灭兽的注意！
数十道目光，混杂着审视、冷漠、贪婪、杀意，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人族道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还有外人能抵达此处。黑袍下的幽光微微闪烁，不知在思忖什么。而那具金属傀儡，则直接转动头颅，冰冷的视线锁定张平，眼眶中的灵魂之火跳动了一下。
外围那些寂灭兽，更是发出了低沉的威胁性咆哮，有几头甚至人立而起，充满敌意地看向这两个新出现的“竞争者”。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星岚只觉得浑身一紧，仿佛被无数根冰冷的针扎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下意识地靠近了张平。
张平面色平静，目光缓缓扫过那三位修士和周围的寂灭兽，最后落在那九根通天石柱以及中心的能量坑洞上。
他心中明了，这里，恐怕就是最终的目的地，也是风暴的中心。
想要触及那寂灭本源的终极奥秘，眼前的这些存在，都是他必须面对的障碍。
他轻轻踏前一步，将星岚完全护在身后，独自面对所有投射而来的目光，周身那属于寂灭本源的、独特而强大的道韵，不再掩饰地弥漫开来。
暗金色的微光在他眼底流转，如同深渊中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