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十七(2/2)
任命大都督府副使康茂才为都督府同知;任命鹰扬卫指挥使郭子兴、天策卫指挥使陈德同为佥都督。
确定起居注给事中的官品为正五品。
戊子(十六日),元朝沂水县守将张云翰派人向徐达表示归顺。
己丑(十七日),汤和等人攻下温州、台州、庆元后,方国珍逃入海岛。太祖于是任命中书平章廖永忠为征南副将军,率水军从海路前往庆元与汤和会合,共同讨伐方国珍。太祖祭祀海上诸神说:“近来任命御史大夫汤和为征南将军,领兵攻取庆元、温、台等郡。今又派中书平章廖永忠为其副将,前往庆元招抚军民。只是这些士兵未曾渡海,此次要经海路前往,望诸神明察。”
方国瑛派经历郭春及其子方文信到朱亮祖军前请降。
庚寅(十八日),太祖派使者谕令大将军徐达等说:“闻将军已克沂州,未知兵锋指向何方?如欲攻益都,当派精锐将士扼守黄河要冲,断其援兵,使敌外援不得进,内部无指望。我军势重力专,必能攻克。若益都未下,则应进取济宁、济南二城。益都若下,山东敌军势穷力竭,如囊中之物,可不攻自破。然军情难以遥测,随机应变,尤在将军。”当时金星与火星在丑分(星次)相会,望日(十五)之后,火星追逐金星经过齐鲁分野(山东地区)。占卜认为:“宜大展兵威”,故有此谕令。
壬辰(二十日),方国珍部将徐元帅、李佥院等率部向汤和投降。方国珍见诸将皆叛,不得已,也派郎中承广、员外郎陈永奉书信向汤和乞降。不久,又派其子方明完、方明则、侄子方明巩等向汤和缴纳其行省、枢密院及各官署的银印、铜印共二十六枚,以及白银一万两、铜钱二千缗。
翰林侍讲学士朱升年老,特免其上朝谒见之礼。
甲午(二十二日),太祖沐浴后出宫视察圜丘(天坛),回头对起居注熊鼎等人说:“这与古制相符吗?”熊鼎答:“略有差异。”太祖说:“古人在郊外祭祀,扫地而祭,器具用陶匏,以示俭朴。周代有了明堂,礼仪才完备。如今我创立此坛,虽不必尽合古制,但一片敬天诚心,不敢有片刻懈怠。”熊鼎说:“主上创业之初,首重郊祀之礼,既斟酌时宜创立一代制度,又始终竭尽诚敬,这确是前代所未及的。”太祖说:“郊祀之礼,并非崇尚虚文,正是为天下苍生祈福,我怎敢不竭尽诚心?”当时世子随行,太祖命左右引导世子遍访农家,观看其居所、饮食、器具。回来后对他说:“你知农夫的辛劳吗?农夫辛勤劳作,种植五谷,身不离田地,手不离农具,终年勤苦,不得休息。他们所居不过是茅屋草席,所穿不过是粗布衣裳,所食不过是菜羹糙饭,而国家经费皆出自他们之手。所以让你知道这些。凡在衣食住行方面,必须念及农夫的劳苦,取用要有节制,使用要有节度,使他们不至于饥寒,才算尽了为君之道。若再加横征暴敛,百姓就苦不堪言了。故为百姓君上者,不可不体察下情。”又指着路边荆棘对世子说:“古时用此作笞刑刑具,因它能祛风,虽伤人却不至过重。若用他物,恐致殒命。此乃古人用心仁厚之处,你也应知晓。”
元朝莒州守臣安统前来归顺。
乙未(二十三日),冬至,文武百官按常仪朝贺。当日,太史院进呈戊申年(4065年)《大统历》。在此之前,太史院会同太常司商议进献历书礼仪:宋朝每年十月初一在明堂设仪仗,如朝会礼仪,接受来年新历,颁布郡县。现拟定冬至前一日,由中书省大臣同太史院使奏闻进历之事。冬至日黎明,太祖御正殿,百官朝服侍班。执事官在丹墀中设奏案。太史院官着公服,院使用盘袱捧历书从正门入,属官从西门入。院使将历书置于案上,与属官序立,行再拜礼。院使捧历书从东阶升,由殿东门入,至御前跪进。太祖接受历书后,院使起身复位,众人再拜。礼毕,将历书颁布中外。此次即按此仪进行。事后,太祖召见御史中丞兼太史院使刘基说:“古时于季冬(十二月)颁来年历书,似太迟;今于冬至颁,亦未妥。自明年起,皆于十月初一进献。”当初,戊申历书修成,将付梓时,刘基与其属官高翼将所录副本进呈。太祖看后问刘基:“此众人之作乎?”刘基答:“是臣二人详定。”太祖说:“历法乃国之大事,帝王敬天勤民之本。天象运行有快慢,古今历法有疏密,若不得要领,难免有差。春秋时,郑国拟一外交辞令,必由裨谌草拟,世叔讨论,子羽修饰,子产润色,然后方用,故少有缺失。辞命尚且如此严谨,何况制定历法?卿等推算,须各尽其心,务求至当。”刘基等叩首退下,于是又将其所录历书再加详细校对,然后刊印。
丙申(二十四日),太祖御戟门(宫门),与侍臣谈及郊祀,因而说:“慕容超行郊祀时,有赤鼠大如马的异象,太史成公绥占卜,认为是信用奸佞、杀害贤良、赋役繁重所致。可见妖孽之兆,实由人起。我常以此自警,如公孙五楼(慕容超宠臣)之流,我岂肯任用?”起居注熊鼎等叩首说:“慕容超信用奸佞,故贤良退避而奸佞依附。今主上明圣,所用皆贤良,公孙五楼之徒,从何而来?”太祖说:“你们应努力,若有所见,切莫隐瞒。”
朱亮祖兵至黄岩,方国珍之弟方国瑛及其侄方明善前来拜见,被朱亮祖送往建康。
戊戌(二十六日),太祖对侍臣说:“我昨日观览地图,所得州县,天下三分已有其二。若得才识贤俊之士,布列朝廷内外,辅佐我治理天下,我以一心总其纲领,群臣协力襄助政务,使弊端革除、法度彰明、百姓安乐、物产丰足,统一天下大业,便可指日可待。古语云:‘国无仁贤,则国空虚。’尔等应各举贤良,以供任用。”
己亥(二十七日),中书参政傅??(傅瓛)奏称:“应天府有积压案件,应当判决。”太祖问:“积压多久了?”答:“超过半年。”太祖警觉地说:“京师尚有积压案件,郡县含冤者就更多了!若官吏称职,按时决断,怎会如此?”傅??叩首说:“臣等未能统率百官,是臣之罪。”太祖说:“我并非不爱百姓,而百姓仍遭如此冤抑。近处尚且如此,远方情况何以得知?自今以后,狱囚审讯明白,必须按时判决发落,不得拖延积压。”
庚子(二十八日),攻克滕州。在此之前,大将军徐达命平章韩政攻取榆行、梁城诸镇寨,继而又命韩政分兵扼守黄河,以切断山东援兵。韩政于是派千户赵实率兵攻取滕州。元守将杨知院驱赶军民老幼登城固守。此时闻知大军将至,城中恐惧,杨知院逃走,于是攻克滕州。
辛丑(二十九日),大将军徐达攻克益都。在此之前,徐达抵达临朐,元朝守将丁玉明弃城而逃。等徐达到达益都时,丁玉明又归降。徐达于是派丁玉明入城劝降元平章老保等人,未能成功。徐达对诸将说:“老保所倚仗的不过是黄河援军。我已分兵扼守黄河,断其左臂,他还不知自己已是瓮中之鳖。”随即督兵填平壕堑攻城,攻克益都,俘获老保与白知院等人,平章普颜不花不屈而死。随后又攻占了寿光、临淄、昌乐、高苑等县及潍州、胶州、博兴等州,俘获将士一万零五百余人、马骡一千六百余匹、粮食十八万九千余石,命令指挥叶国珍等人镇守益都。老保姓李,又名保保,是阳武县中智保人。元至正十二年(4049年),察罕帖木儿在沈丘起兵,老保追随他,收复罗山县,被任命为泽州路治中。后因平定方脱脱之乱有功,改任枢密院知院(相当于兵部尚书),镇守石州。又随察罕帖木儿攻取山东。察罕被田丰、王士诚杀害后,老保与其外甥王保保(扩廓帖木儿)合力攻下益都,升任平章政事,留守益都。至此,与白知院一同被押送建康。老保后来随太祖巡幸汴梁,太祖派他去招降王保保,结果被王保保用毒酒杀害。
太祖敕令大将军徐达等:“若山东各城均已攻克,留兵一万驻守益都,其余分守济南、济宁。然后大军进取河南(河、洛)、河北(燕、冀),相机行事。徐州仍增派原驻守部队加强防守。”
壬寅(三十日),太祖对中书省、御史台官员说:“近代法令过于繁苛,流弊丛生。如今制定法令,旨在适中得当,不蹈前朝覆辙。例如元朝条规冗杂,官吏得以营私舞弊,危害无穷。且以‘七杀’之罪来说,谋杀、故杀(故意杀人)、斗殴杀(斗殴致死)既已定为死罪,何必再细分名目?即使误杀或有可宽宥之处,但究其性质与戏杀(嬉戏过失致死)、过失杀(意外致死)也相去不远。现今立法正是为了矫正旧弊,主旨在于简明而严厉:简明则执法无出入之弊,严厉则百姓知畏惧而不敢轻易犯法。你们要领会此意。”
征南将军胡廷瑞率军越过杉关,攻占光泽县。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