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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沙盘论兵策 弦上落梅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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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风带着融雪的潮气,燕回山的背阴处还留着残雪,向阳的坡地却已冒出星星点点的青黄草芽。龙弈在训练场边摩挲着那张牛角弓,指腹蹭过磨得光滑的弓臂,眉头微蹙——连日来练箭总不得要领,箭矢偏得离谱。

“我来教你吧。”

阿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春日阳光的暖意。

她换了身灰布短打,裤脚扎在靴筒里,衬得原本纤细的手臂竟显出几分利落的线条。不等龙弈应声,她已接过弓,左手如托明月,右手三指扣弦,腰背微微后沉,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像山间掠过的雀鹰。

“嗡——”

弓弦震颤的余音还没散尽,箭矢已如一道黑影掠过,“笃”地钉在百步外的靶心,红心上的绒毛被箭风掀得簌簌乱抖。

她转身时,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在阳光下闪着碎光,像落了些金粉。

短打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被热气熏红的肌肤,与平日温婉的模样判若两人,却添了种飒爽的鲜活。

“看清楚了?”

龙弈点点头,接过弓时指尖有些发紧。现代那些电子靶场的体验,哪抵得上这实打实的力道?他学着她的样子拉弦,手臂刚弯到一半就抖得厉害,箭矢在半空晃悠,连靶边都挨不着。

“手肘抬高些,”

阿婷走过来,温热的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腕,带着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练箭磨出的,蹭过他皮肤时竟有种奇异的安定感,“后背挺直,像靠着块门板。”

她的气息随着话语拂过他耳畔,带着点青草的淡香。

龙弈深吸一口气,听着她在耳边轻声指导:“吸气时把力气沉到丹田,瞄准的时候,眼里只能有靶心,像对着潭水里的月亮,心一慌,月就碎了……”

指尖的力道渐渐稳了,弓弦拉成一道饱满的弧线。龙弈望着靶心,忽然觉得阿婷的声音像层温软的茧,裹住了他所有的生涩与慌乱。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龙弈只觉得脸颊发烫,心脏“咚咚”地跳,靶心在眼前晃成了一团模糊的红。

“放!”

箭矢“嗖”地飞出去,却偏得离谱,扎在靶边的柳树上。

小石头在旁边哈哈大笑。阿婷也忍不住笑了,眼波流转间,像有桃花在枝头绽放。

“再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鼓励,没有丝毫嘲笑。

龙弈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她靠近时的馨香。这一次,箭矢虽没中红心,却离得近了些。

“进步很快。”

阿婷的眼里满是真诚的喜悦。龙弈看着她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脸颊,忽然觉得,这比射中靶心更让人欢喜。

阿婷还教他写毛笔字。

伙房的油灯晕开一圈暖黄,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土墙上映得格外近,小石头则静悄悄地躺在松软的草床上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阿婷铺开一张裁剩的糙纸,握着龙弈的手悬在砚台上方,狼毫笔尖蘸了墨,在灯影里泛着乌亮的光。

“你看,”

她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却稳得像块温润的玉,“横要平,得像破晓时天边那道线,不偏不倚;竖要直,要学后山那棵老松树,根扎得深,腰杆就挺得正。”

她带着他的手在纸上移动,笔尖划过之处,墨痕缓缓晕开。

龙弈只觉鼻尖萦绕着两股香气——是松烟墨的清苦,混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像山野里草木与清泉的气息,缠缠绵绵地钻进心里。

他的字总不听使唤,横画歪得像被风揉过的麦秆,竖钩抖得像受惊的蛇,落在纸上,活脱脱一片被暴雨打垮的庄稼地。

阿婷却从不皱眉头,只抽走废纸换张新的,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腕:“别急,笔要握得像抱着只刚出壳的雏鸟,得轻,还得稳。”

她的声音比油灯还要暖,带着点哄孩子似的耐心:“慢慢来,心诚了,笔就听话了。”

龙弈望着纸上那道被她扶正的竖画,笔直得像道劈开混沌的光。鼻尖的香气还在漫,他忽然觉得,这比现代键盘敲出的任何字,都要来得滚烫。

她的善良像春日的细雨,无声无息地滋润着营里的角落。

看见伤兵换药时疼得皱眉,她会悄悄递上块糖;老周头的风湿犯了,她便采来草药给他敷;连平日调皮的哨兵柱子,都被她几句温言软语说得服服帖帖,每次巡逻回来,总会给小石头带些野果。

“阿婷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老周头不止一次对龙弈说,“可惜了,生在这乱世。”

龙弈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他想起阿婷射箭时的英姿,想起她谈论兵法时眼里的光,想起她教他写字时温柔的侧脸——这样的女子,不该被困在小小的伙房里,更不该颠沛流离。

一个月夜,龙弈睡不着,起身去平日里自己搭建的迷你沙盘前琢磨南楚军的布防。月光洒在沙上,像铺了层霜。他正用石子调整阵型,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阿婷。

她披着斗篷,手里拿着件缝好的护腕:“看你练箭时手腕总被弓弦磨红,做了个护腕。”

龙弈接过护腕,粗布里面垫了层软棉,带着她的体温。

“谢谢你,阿婷。”

“你教小石头那么用心,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阿婷望着沙盘,忽然轻声问,“龙弈小哥,你说……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

月光照在她脸上,映出她眼底深藏的忧虑。

龙弈想起自己来自的那个没有战火的年代,喉咙有些发紧:“总会太平的。就像冬天总会过去,春天总会来。”

“嗯。”

阿婷点点头,眼里重新燃起微光,“就像这燕回山的雪,不也化了吗?”

两人并肩站着,谁也没再说话。

远处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风吹过柳梢,发出沙沙的轻响。龙弈觉得,这月光,这风声,还有身边的人,像一幅画,他想把这画面永远记住。

他还没意识到,这份“想记住”的心情,早已悄悄越过了朋友的界限。就像初春的草芽,在他心底,破土而出了。

而阿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握笔时的墨香,和教他射箭时触到的、他手腕的温度。她轻轻握紧拳,指甲陷进掌心——她是南楚的公主,他是南阳的兵卒,这乱世里的相逢,本就是错。

可这颗心,却像被春风吹软的柳枝,不由自主地,朝着他的方向弯了过去。

远处的中军帐里,赵勇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西秦动向”,眉头紧锁。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春光里,悄然酝酿。而风暴的中心,正是伙房后那个月光下的沙盘,和那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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