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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铁甲压阳关 孤计出燕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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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弈的指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像拉满的弓弦,“盐碱地遇水会变成沼泽,铁甲军的长矛阵根本展不开,骑兵更是寸步难行。届时再派小队袭扰他们后营,烧了粮草,断了退路——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他越说越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些在现代军事纪录片里看过的战术、兵书上读过的谋略,此刻竟与眼前的地形严丝合缝,像钥匙插进了锁孔。

阿婷静静地听着,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像寒夜里骤然燃起的星火,映得她侧脸都泛着光。

“可谁能把这计策送到阳关?谁又能领兵执行?”

她轻声问,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地戳中了要害。

龙弈的指尖顿在沙盘上,细沙从指缝簌簌滑落。燕回山的将领基本都被赵彻派去死守各处关隘,还好留下赵勇伯父与其商策。

“我去。”

两个字轻轻落在地上,却带着磐石般的重量。阿婷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愕:“你?可你……”

“我是伙夫,”

龙弈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晨光,眼底却燃着簇倔强的火,“但我知道怎么守住燕回山,也知道怎么把凌丰从阳关捞出来。”

他转身就走,粗布袍角扫过沙盘边缘,带起细沙纷飞。

阿婷望着他的背影——那个教小石头认地形时耐心十足的背影,那个练箭时总歪靶却不肯放弃的背影,那个在沙盘前指点江山时自信的背影——忽然伸出手,指尖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得被风卷走的叹息。

案上的热汤还在冒气,氤氲的雾气里,她仿佛看见龙弈正提着那杆总也练不熟的弓,一步步走向漫天风沙里。

中军帐前的卫兵横过戟杆,寒光拦住龙弈的去路:“伙夫不得擅闯!”

“我有退敌之策,求见将军!”

龙弈的声音撞在帐前的铜铃上,震得铃舌“叮铃”乱响,惊得帐内烛火都晃了晃。

赵彻掀帘而出,玄色披风扫过门槛的积雪,眉头拧成个疙瘩:“龙弈?你不在伙房烧火,来这儿做什么?”

“将军,”

龙弈挺直脊背,粗布衣衫挡不住眼里的光,像藏着两簇炭火,“在下有一计,可保燕回山无虞,更能解阳关之围。”

帐外的士兵们纷纷侧目,连捧着兵书的军师都从帐缝里探出头,打量着这个平日里只会添柴挑水的伙夫头。

赵彻的冷笑冻在脸上:“你?一个伙夫也敢妄谈军情?”

“将军若肯信我,”

龙弈迎着他淬了冰的目光,半步不退,“请给我一千精兵,再调赵勇副将同行。末将定能击退西秦军,把赵统领从阳关带回来!”

“放肆!”

赵彻的怒喝惊飞了帐檐下的麻雀,“西秦三万铁甲军如狼似虎,你凭一千人就想翻盘?简直是痴人说梦!”

“将军,”

龙弈的声音忽然沉下来,像砸在城砖上的夯,“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赵破的长矛阵虽猛,却最怕泥泞之地——阳关西侧那片盐碱地,便是他们的死穴。”

他三言两语讲出计策:如何引秦军入瓮,何时掘开胭脂河,哪支小队袭扰后营,哪队人马接应赵凌丰……条理分明,连秦军可能绕道的侧翼山道都考虑到了,细得像在沙盘上推演过百遍。

赵彻脸上的冰霜渐渐裂开,眼里的轻视一点点被惊疑取代。

赵勇早已按捺不住,猛地踏出一步,铁甲铿锵作响:“将军!龙弈之计可行!末将愿与他同往,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凌丰救出来!”

帐前的风忽然停了,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

赵彻的目光在龙弈脸上转了又转——这张脸即便历经数日的风吹日晒仍显得动心的俊俏,带着烟火熏过的痕迹,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整片星空。

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好。我给你一千精兵,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但你要立下军令状——若败,永关天牢,终生不得出狱!”

龙弈抬手抱拳,动作虽不标准,却带着千钧之力:“领命!”

寒风卷着雪沫子扑过来,他粗布衣衫下的脊梁,竟挺得比帐前的旗杆还要直。

回到伙房时,夕阳正把天边的云染成熔金,连灶台上的铜壶都映着层暖光。

张叔正往灶膛里添最后一把柴,柱子蹲在门槛上磨箭头,老周头捧着个粗瓷碗发呆——见龙弈进来,三人“腾”地站起身,眼里的担忧像锅里溢出来的热汤,烫得人心里发慌。

“龙小哥,你……你真要去?”老周头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碗差点脱手。

龙弈点点头,弯腰从床底拖出个油布包,解开时,里面露出一沓糙纸,上面画满了山川关隘,还有密密麻麻的注解。

“张叔,燕回山的布防图在这儿,”

他抽出最上面那张,指腹点过东南山口的位置,“南楚军若来犯,定从这里突围,让赵将军重点布防,那里地势险要,一夫当关。”

他又转向柱子,把磨得锃亮的箭头塞给他,“你箭法准,守好西边的了望塔,见敌军异动就放响箭,三短一长是警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阿婷站在那里,夕阳的金辉漫过她的发梢,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阿婷,”

龙弈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像被灶膛里的烟呛过,“小石头就拜托你多照看。还有……”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照顾好自己。”

阿婷走上前,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进他手里。

粗麻布下是软甲的形状,针脚细密得像鸟雀的羽毛,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这是我用旧甲改的,轻便,能挡些刀剑。”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拂柳叶,“万事小心。”

那声音像根细丝线,轻轻系在龙弈心上,勒得有点痒,又有点暖。

龙弈点点头,转身要走,院角忽然冲过来个小身影,“咚”地抱住他的腿——是小石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

“龙弈哥哥,你要回来给我讲‘铁甲军被泥坑困住’的故事!”

“一定。”

龙弈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掌心蹭到孩子脸上的饼渣。

起身时,他的目光与阿婷撞在一起,她眼里的不舍像初春的雾,蒙蒙的,却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藏在柳叶后的星子,闪得人心里发颤。

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只扯出个生硬的笑。

转身大步走出伙房时,粗布袍角扫过门槛的草绳,带起细尘纷飞。

帐外的空地上,一千精兵已列成整齐的方阵,铁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一片沉默的森林。

龙弈翻身上马,枣红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刨着地面。

他回头望了一眼伙房的方向——阿婷还站在门口,素色的裙角被风掀起,像一株迎着晚照的柳,在漫天金辉里,竟美得让人心头狂颤。

缰绳一紧,枣红马嘶鸣一声,载着他汇入那片钢铁洪流,朝着阳关的方向奔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劈开暮色的光。

“出发!”

龙弈的喝声刚落,一千匹战马同时扬起前蹄,嘶鸣声响彻云霄。马蹄踏过结霜的地面,发出密集的“咚咚”声,像一阵滚过荒原的惊雷,朝着阳关的方向奔涌而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卷来些微熟悉的气息——是阿婷发间的皂角香,混着伙房里淡淡的米香,像根无形的线,轻轻牵着他的衣角。

龙弈握紧了怀里的布包,软甲的温热透过粗麻布料渗出来,熨帖着他那颗因离别而微微发紧的心。

前路是三万铁甲军的铁蹄,是阳关城头摇摇欲坠的残旗,是生死未卜的战场。可他不能回头。

他想起赵凌丰塞给他蜜饯时的笑,想起小石头拽着他衣角要听故事的模样,想起阿婷站在夕阳里的身影——她的裙角被风掀起,像片不肯落下的柳叶。

夕阳正一点点沉入西山,把他们的影子在荒原上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连接着生离与死别的线。

枣红马的鬃毛被风吹得乱舞,龙弈望着前方越来越暗的天际,忽然觉得怀里的软甲,比任何铠甲都要坚实。这一路,他必须走下去。为了被困在阳关的兄弟,为了燕回山那些等着消息的人,也为了那个站在伙房门口,望着他背影不肯转身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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