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辨水琴（1/1）

夏雨打湿了制琴营的桐木琴案，龙弈刚将七弦古琴搁在案上，就见部落灌溉手阿河扛着木勺跌撞进来，手里攥着块断裂的琴面木板：“东齐兵把西沟的水源堵了！说要‘借’我们的引水渠浇他们的田，不给就毁了部落的灌溉木闸！”断裂的木板上嵌着几颗贝壳——是部落《琴礼典仪》中“祭夏琴”特有的“河蚌壳”，按规矩，贝壳错位则视为水源预警。

阿婷突然走到古琴旁，指尖轻拨琴弦。往日悠扬的琴音，今日竟混着“簌簌”的杂音——琴弦上缠着几缕东齐特有的“枯麻丝”，遇湿气会让琴弦发涩，按部落规矩，枯麻缠弦视为“农事断水”。“这不是我们的琴。”她用银簪挑开琴面贝壳，“午时毁闸”，却在“午”字的横画里夹着根细水草——是老琴师河伯特有的“草记”。

这时，营外传来桐木的轻响。阿豆领着几个孩子举着小琴跑进来，小琴上都缠着熟悉的红绳：“河伯爷爷让我们送‘辨水琴’！说弹‘角-徵-宫’三音，琴面贝壳会显真源！”阿婷立刻按“角-徵-宫”弹奏，琴音落时，阿河手里木板的河蚌壳突然对齐，原本错位的贝壳竟连成清晰的水道图——从西沟暗渠到北坡泉眼，正好绕开东齐的堵水点。

苏雅蹲下身，将琴弦的枯麻丝浸在雨水中，麻丝竟慢慢散开：“河伯说过，枯麻丝遇我们部落的雨水会变软！”她刚将麻丝解下来，阿河突然指着芦苇纸的角落：“这不是真的泉眼位置！河伯肯定被东齐兵逼着画了假图，真泉眼在南坡的石缝里！”

“项老将军，你带二十人守着西沟引水渠，假装要给东齐兵让道，按假图往泉眼走，引他们注意力。”龙弈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凌丰，你跟我带三十人持‘辨水琴’，按贝壳路线去南坡石缝，守住真泉眼；阿婷，你和苏雅带着孩子们在营里弹‘辨水琴’，一是稳住部落灌溉手，二是让河伯知道我们接收到消息了。”

午时刚过，西沟引水渠旁传来木闸的吱呀声。项老将军故意让士兵们推着木闸在假路线上徘徊，还时不时喊“东齐大人，渠够不够宽”。东齐兵果然举着刀围过来，领头的刚要拆木闸，就见项老将军的人突然往渠岸退，木闸趁机顺着水流漂走——按计划引着东齐兵往错路走。

而南坡石缝旁，龙弈和凌丰刚到泉眼，就见河伯被两个东齐兵押着往石缝走。河伯手里的小琴突然响起“角-徵-宫”的音，龙弈立刻举琴回应。东齐兵刚要拔刀，就被埋伏在石缝旁的灌溉手用木勺挑飞兵器，凌丰趁机冲上去解开河伯的绑绳。河伯喘着气从怀里掏出块琴板：“东齐兵逼我画假图，我就把真泉眼藏在贝壳里，还好你们看懂了！”

暮色漫进制琴营时，阿婷已制好三十张“辨水琴”，每张都嵌着河蚌壳，再也不怕东齐的枯麻丝。苏雅给河伯涂药膏时，发现他的手上有道新伤：“这是东齐兵逼你画假图时划的？”河伯笑了笑，拿起张新琴弹了段“角-徵-宫”：“为了守住部落的水源，这点伤算什么。”

龙弈坐在桐木案旁，看着孩子们围着河伯学认贝壳水道，突然对身边的阿婷说：“以前总觉得，保水要靠力气，现在才懂，真正的力量在我们和江河贝壳的默契——是河伯的草记贝壳，是孩子们的辨水琴，是所有人都愿意为部落拼一把，才守住了泉眼。”

夜色渐深，制琴营的灯火亮了起来。阿婷靠在龙弈身边，听着营里传来的“辨水琴”音，轻声说：“以后我们可以教其他部落做‘辨水琴’，这样大家在灌溉时也能互相传讯，再也不怕东齐的堵水了。”龙弈握住她的手，看着远处的水渠：“会的，等我们统一天下，要让每个部落的水源都有‘守护琴’，再也没有堵水渠、毁木闸的事。”

第二天清晨，部落人扛着新砍的桐木往制琴营送时，远远就听到“辨水琴”音。阿豆举着小琴站在营门口，看到来人就大声喊：“要学认贝壳吗？河伯爷爷说，学会了就能找着真水源！”阳光洒在阿豆的脸上，也洒在营里一排排缠着红绳的真琴上，像给整个部落的灌溉，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希望。

午后，邻近部落的灌溉手也赶来，他们带来了自己的旧琴，想学制“辨水琴”。河伯坐在桐木案旁，手把手教他们认贝壳、解麻丝，阿婷则在一旁讲解“角-徵-宫”的琴音节奏。苏雅熬了桐叶茶，分给每个人，茶香混着桐木的气息，格外温暖。龙弈站在营外，看着灌溉手们举着“辨水琴”在水渠旁练习，突然明白：真正的天下，不是靠武力征服，是靠大家守住自己的农事根基，是每个部落都能与江河贝壳共生，是所有人都能在和平里保障农事顺利。

夕阳西下时，制琴营的琴案旁，孩子们还在跟着阿豆学弹“辨水琴”，琴音传遍整个水渠。阿婷走到龙弈身边，轻声说：“你看，这就是我们要的天下，对不对？”龙弈点点头，握住她的手：“是，这就是我们要的天下——每个部落都能自由地在自己的土地上灌溉，每个人都能保障农事丰收，再也没有阴谋，没有战争。”

晚风拂过水渠，带着“辨水琴”的余音，带着桐木的暖意，带着属于大天下的希望，飘向更远的地方。龙弈知道，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和身边的人一起，和所有部落的人一起，就一定能实现统一天下的梦想，建立一个充满温暖与和平的大天下。

入夜后，制琴营的七弦古琴突然响起“角-徵-宫”的节奏。部落人听到琴音，纷纷走出家门，举着火把走向水渠——河伯说，今夜的泉水最适合灌溉，是上天在保佑他们的农事。阿豆拉着河伯的手，指着水渠说：“爷爷，以后我们的‘辨水琴’，是不是能让所有部落的水渠都流满水呀？”河伯摸了摸阿豆的头，笑着说：“会的，只要大家心在一起，再远的水渠，都能听到我们的琴音，都能保障农事丰收。”

龙弈站在琴案旁，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无比安心。他知道，只要部落人团结一心，用智慧守护水源，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而这，就是他们统一天下的底气——不是靠武力，是靠每个部落对江河的热爱，对农事的坚守，对和平的向往。

夏雨还在，琴音还在响，带着部落人的希望，飘向了远方的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