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帐前识英魂(2/2)
宁无尘终于开口,声音像北境的洪钟,撞在帐前的立柱上,嗡嗡作响。
没有寒暄,没有“久仰”,也没有试探的问话,直截了当得像他挥刀斩敌的架势。
他的目光扫过陆云许劲装下摆的血污——
那是护国军精锐的血,又落在沙灵剑鞘上的星砂纹路,最后定在陆云许的眼底。
那目光锐利如刀,却在触及他眼底坚定时,悄悄松了半分,藏进深处的期许,像火星子似的亮了亮。
“跟我来。”
话音落,他转身就走,步伐沉稳得像踏在城墙砖上,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实处,发出“笃、笃”的声响,没有半分虚浮。
玄铁战甲的关节处相撞,发出“铿锵”的脆响,和脚步声缠在一起,在风里织成一道不容置疑的韵律。
陆云许紧随其后,目光落在宁无尘的肩甲上——
那滴血珠还在往下滑,砸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却比护国军帅帐里的玉磬声更震人心。
他忽然想起在护国军时,涩军的战甲永远擦得一尘不染,连甲缝都用银粉填了,却从不上前线;
付弓虽的披风绣着金线,里面的衬里是南疆的丝绸,却连北境的风沙都没见过。
而眼前的宁无尘,战甲带血,甲缝藏沙,哪怕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连擦洗的时间都没有,却往那里一站,就比任何华贵的装饰都更像将领。
一股敬佩从心底涌上来,陆云许攥紧的剑柄松了松,脚步也愈发坚定——
这样的人,这样的军队,值得他把命交出去,值得他为“守护”二字,再拼一次。
宁无尘抬手掀开中军帐的粗布帘,一股混杂着墨香、硝烟与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墨是北境的松烟墨,带着涩味;
硝烟味还新鲜,是今早巡防队与小股敌寇交手留下的;
草药味是苦艾的,是北境治刀伤的常用药,熬得很浓。
帐内的烛火已经点上,映着沙盘的轮廓,还有案上堆得很高的军报。
陆云许跟着跨进帐帘,身后的风卷着军旗扫过帐门,“将不畏死,卒不惜命”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一场关乎北凉军未来、关乎北境公道的谈话,就在这满是铁血气息的帐内,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