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卷与亡父的秘密(2/2)
第二天一大早,他带着残卷走出祖田一百米,走进旁边的田。脚踩进泥里,用三指测了测温度,一切都正常。可残卷一点反应都没有,冷得像一张废纸。他取来旁边田的土壤样本,放在恒温箱旁边,它还是没动静。
他又回到祖田,光脚绕着田走了一圈,双手摸摸田埂、沟渠、界碑。每走一步,残卷的温度就升高一点。等他走到陈赵两家分界的石碑那儿,纹路延伸到碑脚,突然就没了。再往前迈半步,热度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他蹲下,指尖抠进碑旁边的泥土。碰到一个硬东西——半截烧焦的稻秆,埋得可深了,至少三尺以下。他把它挖出来,跟昨夜坟前烧的是一个品种,可埋的方式不合常理。农民不会把秸秆埋这么深,除非是故意藏起来。
残卷贴在手掌心,纹路又出现了“薯类深埋”四个字,方向正对着东南角。
他一下子明白了:残卷画的“十年耕作记忆”,其实就是父亲生前最后十年干过的事儿。那些被烧掉的试种稻、埋得很深的稻秆、不寻常的埋薯深度,都不是巧合。父亲在偷偷用一种老办法种地,而残卷,是这片土地对那段记忆的复制。
他站起来,朝东南田角望去。那儿以前塌过,堵过暗沟,还救了整片秧田。现在,残卷的纹路也指着同一个地方,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把土地、父亲、残卷,都连在了一起。
他走回棚子里,把铜烟杆放在桌上,残卷放在上面。烟杆尾巴那儿又烫起来,残卷背面出现了新的纹路——不是农谚了,而是一幅简单的图:三道弧线代表田埂,一道波浪线代表暗沟,中间有个点画了个黑乎乎的圆,就像被火烤过的印子。
他对照田地图纸,发现那个圆点的位置,正是父亲最后一次自己去疏通暗渠之前站的地方。
他手指轻轻摸过那焦痕,突然想起父亲临死前的事儿:那天早上五点十七分,农药瓶旁边有半块咬过的干粮,工具箱里少了竹刮子,而田头的排水口,从来没清理过。
父亲不是绝望死的。他是去疏通暗渠,结果被山洪冲走了。
而那条暗渠,就是昨夜他靠着残卷挖出来的那条。
他低头看看残卷,纹路还在微微动,就像一根埋在地底下的血管。他突然明白,这不光是个工具,还是个证据。是父亲用命守住的土地记忆,是这片田最后的话。
他把残卷贴回胸口,走回田里。光脚踩进泥里,双手慢慢插进土里。他闭上眼睛,默默地说:“父亲种过的地,我接着养。”
残卷的温度慢慢升高,纹路延伸到田界,在石碑那儿停住了。他睁开眼,看见界碑旁边的泥土有点鼓起来,好像地下有啥东西要钻出来。
他蹲下,用手一点一点扒开湿泥。指尖碰到一个硬东西——不是石头,也不是树根,而是一小段烧得脆脆的竹片,上面刻着几个模模糊糊的字:“地脉不可断”。
竹片断的地方,渗出一丝很淡的荧光液体,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下来,滴进泥土里。
泥土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