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核心真品的威力(2/2)
他盯着这八个字,忽然懂了父亲为什么没碰假图。他知道那是陷阱,可他不能毁它,也不能用它。他只能等,等一个能识破谎言的人出现。
等他。
父亲临终前,曾把他的手按在祖坟石碑上,说:“砚儿,咱们家守的不是一块地,是一口气。地气不绝,人就不死。”那时他不懂,只当是老人的胡话。现在他懂了。陈家祖上是“地师”,专门勘测地脉、调和阴阳。清末时曾为大族定过龙脉,后来世道乱了,这一脉就隐入乡野,代代相传,守口如瓶。他们不求名利,只为守护一方水土的平衡。可这份责任,也成了诅咒——多少代人因泄露秘密而遭难,多少亲人因执守信念而失踪。
他把残卷收进怀里,拿起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笔尖顿了顿,写下一行字:“地不言,人自耕——但债,得还。”
写完,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天。晨雾散了,太阳刚出山,照在田埂上。远处水车静静停着,铜铃不动。祠堂门关着,没光,也没声。
他站着没动。
三个断裂的节点在他脑子里反复闪现:北枢、南枢、后山。三个点,三代人,三步棋。陆家布局五十年,以为没人看得见。可现在,图在他手里,线在他心里。
他不是第一个守地脉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转身,没回家,也没去祠堂。他走向村口那片荒地,那里埋着父亲烧剩下的东西。他记得,有一截铜烟杆没烧透,还有一本记满数据的旧账本,上面全是父亲手写的土壤酸碱度、雨量、节气偏差。父亲临终前说:“若有一日,地不养人,你就去挖那堆灰。”
他得查清楚,陆家到底改了多少数据。
脚踩在田埂上,泥土松软。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丈量地下的距离。残卷贴在胸口,温热未散。他知道,这张图不会一直安静。真品现世,地脉震动,陆子渊一定察觉了。
他刚走到荒地边缘,忽然停下。
地面微微一颤。
不是地脉,是震动源。来自脚下。
他蹲下,三指贴地。震感很浅,频率不稳,像是机器在转,又像心跳。他顺着震感往前挪了两步,手停在一块塌陷的土坑边。
坑底,露出一角蓝灰色的丝线。
他没碰。
只是盯着那根丝,看着它慢慢蠕动,像在试探,又像在等待。
那丝线极细,却泛着金属般的光,表面有细小的凸起,像菌丝,又像电路。他记得小时候在山里见过一种“地蜈蚣”,通体蓝灰,夜里会发光,专吃腐烂的根。老人都说,那是“地死”的征兆。
他缓缓后退一步,从腰间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父亲留下的“地钉”,专破邪脉。他蹲下身,用刀尖轻轻挑起那根丝线。
丝线一颤,猛地缩回土中。
紧接着,整片荒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器被唤醒。他迅速后退,退到十步之外。就在这时,荒地中央的泥土开始隆起,一圈圈波纹扩散,最后裂开一道口子,露出。
陈砚屏住呼吸。
那是菌丝场的地下延伸。
陆子渊不仅在培育菌丝,他在建一个覆盖全村的“地网”。这网能截断地气,吸收生机,最终把整片土地变成他们的“养料池”。而周映荷,就是被这张网捕获的“活引”。
他低头看怀里的残卷,纹路剧烈跳动,像是在预警。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转身,快步走向村后老林。那里有一口枯井,井底埋着陈家祖传的“地罗盘”。爷爷说过,唯有地罗盘,才能定位地脉真源,逆转反向通道。
穿过竹林时,风骤然停了。树叶不再摇晃,鸟鸣消失,连虫声都戛然而止。天地仿佛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他脚步一顿,右手已握紧地钉。他知道,这不是自然现象,是“场域封锁”——地下菌丝网启动了防御机制。
他继续前行,步伐坚定。
踏入老林深处,腐叶堆积,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枯井藏在一棵百年老樟树后,井口被藤蔓遮蔽,几乎看不出痕迹。他拨开藤条,绳索垂下,锈迹斑斑的铁钩挂在边缘。
他系好安全带,缓缓下降。
井壁湿滑,苔藓覆盖,越往下越冷。约莫十米,脚触到底。他打开手电,光束扫过井底——一块青石板静静躺着,上面刻着复杂的星象图。
他跪下,双手按在石板上,默念祖训:“地承天光,脉通八方;罗盘归位,正气所向。”
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下方暗格。
一只青铜圆盘静静躺在其中,直径不过巴掌大,表面布满细密凹槽,中心嵌着一颗墨绿色晶石。这就是“地罗盘”——传说中能感应天地气机、校准龙脉走向的神器。
他双手捧起,刚要起身,忽觉背后寒意袭来。
回头,井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蓝灰色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逼近。
他猛地将罗盘塞进怀中,翻身跃起,抓住绳索急速攀爬。
上方传来断裂声——藤蔓被菌丝侵蚀,正在崩解!
他拼尽全力向上爬,指尖磨出血痕。最后一刻,双脚蹬上井口,整个人滚出地面。身后“轰”地一声闷响,整口枯井塌陷下去,尘土飞扬。
他趴在地上喘息,怀中的罗盘微微发烫,晶石闪烁出一道微弱绿光。
成功了。
他缓缓坐起,望向村庄方向。远处,菌丝场的烟囱冒着淡淡的灰烟,像一条蛰伏的蛇,正悄然吞食大地的生命。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