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黑狐争位（2/2）

正当争议不休时，村里来了个年轻书生，叫李文渊，在省城读书，新式学堂毕业，回乡探亲。听说此事后，愤然道：“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岂可让妖狐篡正神之位？待我今夜与它理论！”

当夜，李文渊带着朱砂黄纸，在黑狐庙前画符念咒。忽阴风大作，飞沙走石，黑狐像眼中冒出绿光，庙中传出尖笑：“黄口小儿，也敢与我作对？”

李文渊厉声道：“妖孽，安敢僭越神位！还不速退！”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将李文渊掀翻在地。次日，他便高烧不起，口中胡言乱语。村里人更害怕了，纷纷劝董老七：“快请个高人来看看吧，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

董老七也心里发毛，想起先前那个张道士，便备了厚礼，赶往百里外的青云观。

张道士见他来，毫不意外：“当日劝你不听，如今妖狐已成气候，难以驯服了。”沉吟片刻又道，“也罢，我与你走一遭，但成与不成，全看天意。”

回到老河湾村，张道士先看了土地庙，摇头叹息：“正神气脉已弱。”又至黑狐庙前，凝目良久，对董老七道：“今夜子时，你需独自进庙，将这符贴在神像背后。”说着取出一道朱砂黄符，“切记，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不可回头，不可应答！”

是夜子时，万籁俱寂。董老七手持黄符，战战兢兢走入黑狐庙。油灯摇曳，黑狐像在阴影中似笑非笑，格外瘆人。

他绕到像后，正要贴符，忽听身后有人呼唤：“恩公，何以负我？”

正是黑狐的声音！董老七心中一颤，手抖了抖。

那声音转为凄厉：“当日若无我，你早饿死道旁！如今富贵了，便欲害我么？”

董老七想起黑狐这些年的确助他良多，一时犹豫不决。

黑狐声音又转温柔：“恩公只需转身，我保你董家世代荣华。那道士许你什么？不过几句空言...”

董老七心中动摇，几乎要转身。忽然想起土地公托梦的警告，想起病倒的李文渊和村民，猛一咬牙，将符啪地贴在了神像背上。

只听一声凄厉尖叫，震得庙宇簌簌作响。神像剧烈摇晃，表面裂开细纹，冒出股股黑烟。

“背信弃义！我必诅你三代！”黑狐的声音在黑暗中厉啸。

董老七吓得魂飞魄散，夺门而出，一路狂奔回家。

次日，张道士带人来到黑狐庙，见神像已然碎裂，黑气四散。他做法三日，超度亡魂，安定地脉。土地庙也重修整饬，香火渐复。

那黑狐虽退，诅咒却应验了。不过半年，董老七的粮仓无故起火，多年积蓄焚之一炬；又遇土匪绑票，索要巨款；家道迅速败落。更奇的是，董家三代男子，果然个个短寿，非病即灾。

老河湾村的人从此谈狐色变，再不敢胡乱供奉野狐精怪。村口的黑狐庙遗址渐渐荒芜，唯有老人们茶余饭后，还会说起那个“黑心董”和黑狐争位的故事，末了总不忘叹一句：

“邪不压正，古人诚不我欺。僭越本分，终招灾祸啊！”

只有那游方的张道士，后来云经此地时，望着村口遗迹微微摇头，对弟子轻声道：“哪是狐魅惑人，不过是人心自惑罢了。”言毕飘然远去，消失在青山绿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