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巢湖火战(1/2)
巢湖的夜风裹着湿冷的水汽,扑在郭崇韬的脸上。
他站在箭楼最高处,单眼眯起望着东南方——葛从周的两万骑兵已在巢湖西岸扎营,马厩里的嘶鸣混着士兵的斥骂,像团乱麻绞在夜色里。
大人,亲兵递来冷透的茶汤,这湖宽十里,汴军要渡湖必得用船。
可巢湖沿岸的渔船早被咱们收走了,他们怕是要现造木筏。
郭崇韬的手指在算筹上快速拨弄。
前世李昭说过巢湖冬春水位低,芦苇荡能藏千军,此刻他望着东岸那片枯黄的芦苇,突然想起李昭塞给他的火油桶清单——三百桶,全沉在芦苇荡深处的水下。
去把李使君的火油匠找来。他转身时,算筹在腰间撞出细碎的响,问问他,三桶火油混半车松脂,能烧多大一片水面。
同一时刻,庐州城南的官道上,苏慕烟的青布马车正碾过结霜的草茎。
她掀开车帘,望着道旁缩成一团的百姓——这些被战火逼得离乡的农夫,此刻正用破布裹着冻红的手,眼神里全是警惕。
停车。她解下身上的狐裘,递给驾车的老仆,你在这儿等着。
田埂上的老妇正用枯枝扒拉冻硬的土块,见她走近,立刻把怀里的小孙子往身后藏。
苏慕烟蹲下来,从袖中摸出块温热的炊饼:阿婆,您可知庐州城现在囤了多少粮?
老妇没接炊饼,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官爷的粮,哪轮得到咱们吃?
不是官爷的。苏慕烟指了指城头飘着的字旗,是李使君的。
他说,等打退了汴军,庐州的地要重新分——每家五亩,能种稻子的好田。她轻轻碰了碰小孙子冻得发紫的脚,您看这孩子,要是能吃饱穿暖......
老妇的喉结动了动。
远处传来铜锣声,是里正带着几个青壮年跑来。
苏慕烟站起来,声音清亮:今日帮着运一趟滚木,明日就能去城门口领两升粟米。
李使君说了,此战若胜,必保庐州无恙!
人群里有个小伙子突然喊:我家有辆板车!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应和,老妇把炊饼塞进孙子嘴里,颤巍巍扯住苏慕烟的衣袖:姑娘,我家那口破锅,能借给你们煮军粮不?
箭楼里,火油匠搓着皴裂的手:回郭参军,三桶火油混松脂,烧起来能着半柱香。
要是风大......他比划了个蔓延的手势。
郭崇韬的眼睛亮了。
他抓起案上的地图,用算筹在巢湖东岸画了个圈:去告诉李使君,今晚子时前,把芦苇荡里的火油桶全搬到船上。
船底钉铁锚,用草席盖严。
那葛从周要是不上当?亲兵有些犹豫。
他会的。郭崇韬指尖敲在柳树坡三个字上,咱们烧了他的粮草,他急着渡湖抄庐州后路。
这时候湖面起雾......他抬头望向天空,月被乌云遮了大半,天助我也。
子时三刻,李昭站在巢湖西岸的高岗上。
他能看见葛从周大营的火把像条蜿蜒的蛇,士兵们正骂骂咧咧地往木筏上搬兵器。
风突然转了方向,带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是夜袭队得手了,三百精锐摸进粮营,只烧粮草不伤民夫,此刻该已撤回。
使君!传令兵策马而来,郭参军说东岸船已备齐,火油引信藏在芦苇丛里。
李昭摸了摸腰间的玉牌——那是徐温临走前塞给他的,刻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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