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星官夜入成都府,密探策反旧唐臣(1/2)
他裹着镶银线的波斯毛毯,腰间珊瑚串随颠簸轻撞,腕上星盘被帕子包得严实——这是他在剑门关外的茶棚里,用半块和田玉跟商队换的行头。
客官可是要进锦城?守城门的兵卒扒着车帘张望,目光落在马背上堆着的檀木箱上,听说这月吐蕃的香料紧俏,您这一趟可赚翻了。
李延嗣眯眼笑出细纹,摸出块碎银弹过去:军爷好眼力。他喉间压着点生硬的陇右口音,我阿爷在逻些城做了三十年香料生意,说这成都的贵人最识货。
兵卒掂着银子,挥了挥手。
李延嗣驱马进城时,瞥见街角卖胡饼的老妇正往炉里添柴,青烟裹着麦香漫过来——这烟火气里,藏着他要找的暗线。
三日后,蜀王府的红漆大门为他敞开。
李延嗣跪坐在锦毯上,星盘在烛火下泛着青铜冷光。
堂下二十余位蜀地贵胄屏息静气,连王衍新纳的宠妃绞着帕子的动作都放轻了。
前日亥时三刻,荧惑入井宿。他指尖划过星盘上的纹路,声音陡然沉了,井宿主秦地分野,然蜀地偏西,星芒偏照。
这...这是何意?右相张格捻着胡须发问,目光像刀。
李延嗣抬眼,正撞进下首一位将军的视线——那人着玄色甲胄,腰间玉牌刻着字,剑穗在案下微微晃动。
他认得这是前蜀名将赵廷隐,昨日在城南酒肆听人说,赵将军上月请旨增兵剑门被驳,王衍把军饷拨去修了牡丹亭。
荧惑者,灾星也。他重重叩了叩星盘,井宿为天库,主财禄兵戈。
荧惑入之,天库将倾。他扫过满座变了色的贵胄,又补了句,更兼心宿暗弱,主君星蒙尘...
堂中响起抽气声。
王衍的宠妃地捏碎了茶盏,琥珀色的茶汁溅在李延嗣的胡服上。
他却似未觉,只盯着赵廷隐——那将军的指节正抵着案几,青血管在皮肤下绷成细线。
散宴时已近三更。
李延嗣抱着星盘往客院走,转角处突然被人拽进巷口。
刀鞘抵着后腰的凉意让他心跳漏了一拍,却听见压低的声音:先生说主君星蒙尘,是指我家陛下?
是赵廷隐。
月光从瓦缝漏下来,照见他甲胄未卸,剑穗还沾着马粪味——显然刚从校场回来。
李延嗣反手按住刀鞘,摸到剑柄处磨损的痕迹,这才松了些:将军若觉得是疯话,便当我醉了。
疯话?赵廷隐冷笑一声,王承休那阉竖把禁军粮饷扣了三成,说是给陛下打金步摇;张格那老匹夫忙着跟南诏签互市,连汉州闹蝗灾都压着不报。他突然凑近,鼻息里带着酒气,先生来自淮南,对吧?
李延嗣的瞳孔骤缩。
前日在东市,我看见你摸那卖瓷碗的小子手腕。赵廷隐指节敲了敲自己腕间,淮南军的箭伤,我在清淮军待过三年,错不了。他退后两步,月光照亮他泛红的眼尾,我赵廷隐不是愚忠的人,王衍那昏君...保不住蜀地百姓。
李延嗣摸出星盘,指尖抚过纹路——这是李昭临行前亲手刻的暗号。将军可愿赌一把?他轻声道,淮南王李昭,要做那拨云见日的人。
赵廷隐突然抽出腰间铁箭,折成两段。
断箭坠地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寒鸦,他单膝点地:若淮南王兵临成都,赵某开城迎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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