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银针探虚实，药渣藏真凶（2/2）

“不必了，大人。”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床边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一直跪着的小丫鬟小莲身上。

小莲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周主簿，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说道：“回···回大人，莲夫人说……说夫人的药渣晦气，不许留在院里，每次都是盯着奴婢亲手倒掉的。奴婢……奴婢心里害怕，总觉得夫人的病不见好转，所以…·所以就偷偷地……每次都留下了一点，藏在了后院的假山石缝里。”

轰!

小莲的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莲夫人的头顶炸响。她身体一晃，几乎站立不稳，指着小莲，厉声尖叫：“你··你这个贱婢!竟敢背着我做这种事!谁让你留的!你想干什么!

她这副失态的模样，已然是不打自招。

周昌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没有理会莲夫人的咆哮，只是死死地盯着小莲手里的布包，一字一顿地说道：“呈上来!”

小莲连忙将布包递给了管家，管家又转呈给叶蓁蓁。

叶蓁蓁接过布包，在桌上缓缓展开。里面是十几小撮颜色深浅不一的药渣，显然是来自不同日期的汤药。

她没有用手去碰，只是俯下身，仔细地嗅了嗅，又用一根银针，在里面轻轻地拨弄、分辨。

在场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嗯，当归、黄芪、白术……这些都是补气养血的良药，看似对症。”叶蓁蓁一边分辩，一边轻声念叨，莲夫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是……”叶蓁蓁话锋一转，用银针从一撮颜色最深的药渣里，挑出了一点点黑色的、如同碎未一般的东西，“这个，是夹竹桃的叶子晒干碾成的粉末。此物本身便有剧毒，寻常大夫绝不会用它入药。”

夹竹桃!

周主簿的瞳孔猛地一缩!府里后花园就种着一大片夹竹桃，他自然知道此物的厉害!莲夫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叶蓁蓁没有停下，银针又挑出了几缕细微的、几乎与普通草药无异的纤维：“还有这个，鬼针草、钩吻……单独看，都是些寻常草药，甚至有些还能入药。但若是与夹竹桃的粉末，再配上几味特定的辅药，日日煎服，便会化成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奇毒。它不会立刻要了人的性命，只会一点一点地侵蚀五脏，耗干气血，让病人的身体从内里腐烂，外表看起来，却与久病不愈的症状，一模一样!”

“最毒的是，这种毒，会让人的神智也日渐昏沉，最终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任凭是多高明的郎中来诊脉，也只会断定是气血耗尽，寿数已终!”

叶蓁蓁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周昌和莲夫人的心上。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利剑，直刺脸色惨白的莲夫人：“这种下毒的手法，隐秘而歹毒。若非下毒之人，对药理极为精通，便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莲夫人，你说是吗?”“我……我不知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莲夫人彻底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这些东西不是我放的!是她!是这个小贱婢!是她要害死夫人，嫁祸给我!”

然而，此刻的周主簿，已经完全听不进她的辩解。

真相，已昭然若揭。

他看着床榻上骨瘦如柴、生死不知的妻子，再看看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美艳妾室，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后怕，瞬间冲上了头顶。他竟然与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甚至还差一点，就让她得逞了!

“来人!”周昌的声音，冰冷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把这个毒妇，给我就地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