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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斛螺黛起风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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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意在她眼底慢慢化开,亮得惊人。

“姐姐的意思,我懂了。”

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声音不大,却字字沉稳。

“请公公转告姐姐。”

“这出戏,陵容一定好好唱。”

她顿了顿,看着窗外那一道被宫墙切割的狭长天光,声音更轻了。

“绝不会……误了姐姐的事。”

清凉殿外,通往水木明瑟的宫道上,连知了的叫声都透着一股有气无力。

夏日午后的毒日头,将石板路烤得滚烫。

曹贵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方才去清凉殿,她想瞧一眼女儿。

却被颂芝一句“公主睡得正香,娘娘吩咐了谁也不许打扰”,冷冰冰地挡了回来。

她心里那点为人母的念想,被这烈日晒得蔫蔫的,连带着人也失了往日的神采。

正失魂落魄,身后传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

“姐姐。”

曹贵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竟是安陵容。

她手里抱着一卷锦缎,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像是受了惊的小鹿。

“安妹妹,有事?”

曹贵人心里正烦,语气也谈不上多热络。

安陵容连忙上前几步,福了福身子,将手里的锦缎往前递了递,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方才去内务府领些针线,恰好瞧见这匹浅粉的软缎,颜色娇嫩,想着最衬温宜公主的雪白肤色。”

“姐姐若不嫌弃,拿去给公主裁件新衣裳吧?”

曹贵人有些意外。

她和安陵容素无深交,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她本能地警惕。

“无功不受禄,妹妹的心意我领了,料子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姐姐别跟我客气。”

安陵容摇摇头,语气真诚得让人不忍拒绝。

“就当是我送给公主的见面礼。我位分低,平日里想见公主一面都难,更别提跟姐姐说上话了。”

她说着,又把布料往前送了送,声音更轻了些,带着一丝小女儿家的憧憬。

“这料子足,姐姐给自己也裁一身,母女俩穿一样的,那该多亲近呢。”

母女俩……

这三个字像根淬了毒的细针,不轻不重地在曹贵人心上扎了一下。

她看着安陵容那双干净又带着几分羡慕的眼睛,心里的防备松动了些。

一个无宠的答应,能有什么坏心思。

“既如此,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曹贵人勉强挤出一个笑,接过了那匹触手生凉的锦缎。

“姐姐疼爱温宜,阖宫上下谁不知道。”

安陵容顺势接话,脸上露出几分天真的羡慕。

“有姐姐这样事事上心的额娘,是公主的福气。”

曹贵人听着这话,心里熨帖了些,语气也亲近了几分:“妹妹年纪轻轻,倒懂得不少。”

安陵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晦暗的阴影,声音也低了下去。

“我……挺喜欢小孩子的。”

那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和渴望。

曹贵人一看便明白了,这是入宫许久未有身孕,触景生情了。后宫里这样的女人,太多了。

她刚想开口宽慰两句,却听安陵容又开了口,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分享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姐姐也不必太过忧心。”

“我听说,清凉殿的风水极好,最是养人。华妃娘娘仁慈,怕温宜公主离了亲娘夜里睡不安稳,日日都赏一碗安神汤给公主喝呢。”

曹贵人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尽了。

安神汤?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手脚瞬间冰凉,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安陵容仿佛没看见她的异样,兀自感叹道:“娘娘想得可真周到。”

“有了安神汤,公主夜里睡得极安稳,一声啼哭也无,想来是不会想额娘了。”

一声啼哭也无……

曹贵人死死掐着掌心,那匹柔软的锦缎几乎要被她抓破。

她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冰,每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时候不早了……温宜差不多也该醒了,我得去瞧瞧。”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就走,连最基本的客套话都忘了说。

“音袖,送送安妹妹。”

安陵容看着她仓皇的背影,目的达成,也不多留。

她敛衽一礼,声音依旧温顺柔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嫔妾告退了,姐姐保重。”

直到曹贵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道拐角,安陵容才缓缓直起身。

她抬起头,看着那毒辣的日头,脸上那份怯懦和天真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快意。

***

清凉殿左近的假山后,僻静无人。

曹贵人几乎是将一整袋沉甸甸的银裸子,死死塞进了那小太监的手里,声音又急又低。

“去,把公主的两个乳母悄悄叫出来,就说我有话问。快!”

那小太监掂了掂分量,眼睛一亮,哈着腰一溜烟就跑了。

不多时,两个乳母便被领了过来,一见曹贵人,扑通就跪下了,脸上满是惊惶。

“贵人……”

“起来说话!”

曹贵人一把扶住她们,指甲掐得她们手臂生疼。

“公主……公主在里头到底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乳母眼圈先红了,声音发着颤。

“贵人,您可算问了。皇上若来,华妃娘娘便把公主当眼珠子疼。皇上一走,公主连个好脸色都瞧不见。”

另一个乳母胆子大些,咬着牙,话里带着一股子愤恨。

“这也就罢了!咱们做乳母的,饮食最是清淡,可清凉殿那些奴才,给咱们吃的都是她们剩下的残羹冷炙,油腻得不行!奴婢们提了一句,还被掌嘴的姑姑骂了一顿,说咱们下贱胚子,还敢挑三拣四!”

她撸起袖子,手臂上赫然是几片刺眼的红疹。

“奴婢们吃了这些,奶水能好吗?公主娇嫩,吃了就闹肚子,夜里哭个不停……”

“哭?”

曹贵人心里一抽,安陵容的话在她脑海里炸开,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笔直地窜了上来。

“她不是……睡得很好吗?”

“好什么呀!”

那乳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公主夜里一哭,华妃娘娘就嫌吵,说扰了她安寝!然后……然后就用太医给她开的安神汤,命人给公主灌下去!”

“小小的孩子,一碗药汤灌下去,就睡得死沉,手脚都冰凉。颂芝姑姑还笑着说,瞧我们公主多乖,一声都不带吭的。那哪里是乖,那是被药给蒙住了啊!”

曹贵人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安陵容说的,竟是真的。

她不是在挑拨。

她是在救她女儿的命!

眼泪涌了出来,可流着流着,就干了。

那股子灼心的痛楚,迅速凝结成了刺骨的冰。

她看着两个乳母,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我每次去,她都说温宜睡着了,不让我见。原来……是这样睡着的。”

“贵人!”两个乳母哭着叩首,“您快想想办法,把公主接回去吧!再在清凉殿待下去,公主的身子骨,就真的要被毁了!”

“办法……”

曹贵人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是啊,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

去求皇上?华妃如今圣眷正浓,她人微言轻,只怕话没说完,就要被当成是争风吃醋,反而害了自己。

可……就这么算了?

她脑海里闪过安陵容那张怯生生的脸,闪过莞贵人分到的那斛螺子黛,闪过孙妙青腹中那所谓的“龙种”。

一瞬间,所有零落的珠子,都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

华妃,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她缺的,从来不是敌人。

而是一把能将她置于死地的,最锋利的刀。

曹贵人缓缓蹲下身,扶起两个乳母,眼底的脆弱和悲伤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哭什么,还没到哭的时候。”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狠厉。

“你们回去,照旧当差,万万不能露出半点破绽。华妃赏的安神汤,想办法……每次都留下几滴。”

她从头上拔下一支小小的银簪,簪头用一方干净的帕子细细包好,塞进乳母的手心。

“用这个,蘸了药汁,浸在这帕子里。”

“记住,别让人瞧见。”

乳母捏着那支冰冷的银簪,像是捏住了一线生机,重重点头。

曹贵人站起身,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温婉恭顺的模样。

“回去吧。”

她看着清凉殿那金碧辉煌的屋顶,心里一片澄澈的冰冷。

皇帝踏入清凉殿时,殿内正焚着浓郁的合欢香,暖香熏得人骨头都有些发酥。

清凉殿的晚膳已经备好,皇帝刚一落座,目光便落在华妃眼下那一片淡淡的青影上。

“怎么眼圈都青了,昨夜没睡好?”

华妃闻言,非但没有撒娇,反而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压抑的火气。

“不妨事。”

这态度反常,皇帝皱了皱眉,放下了筷子。

“朕方才去偏殿看了温宜。”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让华…妃的心猛地一跳。

“她蔫蔫的,不爱动弹,朕拿拨浪鼓逗她,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不像前几日活泼爱笑。可是身子不舒坦了?”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华妃的痛脚上。

她猛地起身离席,直直跪在冰凉的地砖上,脸上带着几分委屈,眼圈竟真的红了。

“臣妾有罪,没能照看好公主。”

一旁的颂芝见状,立刻会意,也跟着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

“皇上有所不知!公主夜里总是啼哭不止,一声接着一声,怎么哄都不管用。娘娘心疼公主,也怕扰了旁人,便夜夜亲自抱着哄着,几乎整夜都合不上眼。这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皇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伸手将华妃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既如此,温宜又不好带,不如还是送回曹贵人那儿去。”

“那怎么成!”

华妃立刻反驳,语气急切又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惊慌。

“曹妹妹前些日子就身子不适,这才把公主送到臣妾这儿调养。如今她病还没好利索,再把个夜夜啼哭的孩子送回去,岂不是要了她的命?臣妾累些没什么,总不能看着妹妹受苦。”

这一番话说得情深义重,滴水不漏。

她顺势靠在皇帝怀里,柔柔地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

“公主年幼啼哭是人之常情,臣妾想着,许是这宫里女子多,阴气太重,冲撞了孩子。公主年幼,镇不住,所以才夜夜不得安寝。”

她抬起眼,一双凤眼水光潋滟,意有所指。

“若是有天子的阳刚之气镇一镇,兴许就好了。”

这话说得巧妙,皇帝哪里会听不出来。

他看着怀中美人憔悴又带着期盼的脸,心中一软。

“罢了,难为你了。今夜原本就是十六追月之夜,朕会留下来陪你。”

他沉吟片刻,对殿外的苏培盛扬声道:“去告诉莞贵人,朕今夜宿在清凉殿,让她不必等了,早些安寝。”

“嗻。”

苏培盛应声退下。

华妃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就知道,甄嬛算个什么东西,皇上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己。

她娇笑着为皇帝布菜。

“皇上尝尝这道归鹤延年汤。”

夜深了,皇帝宿在清凉殿,果然没再听见偏殿传来温宜的哭声。

“今日倒是没听见温宜哭。”皇帝有些意外。

华妃笑意盈盈:“臣妾不是说了吗,有皇上的九五至尊之气镇着,什么阴气邪祟都得退避三舍,公主自然就睡得安稳了。”

皇帝失笑,刚要说话,殿外却猛地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皇帝眉头一蹙,立刻坐直了身子。

华妃依偎进皇帝怀里,娇声道:“皇上别怕,想是天边打雷了,要下雨了呢。夜深了,咱们快睡吧。”

……

同一时刻,碧桐书院。

深夜,一道沉闷的雷声自天际滚过,紧接着,不知何处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瓦片被狂风掀翻,重重砸在了地上。

内殿的甄嬛猛地从床上坐起,心口突突地跳,窗外电光一闪,映得她脸色惨白。

“小主!”

外间的浣碧听见动静,鞋都来不及穿好,立刻打起帘子疾步走了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

“小主可是被雷声惊着了?”

甄嬛没说话,只是下意识抓紧了身上的锦被,指尖冰凉。

浣碧将灯盏在桌上放稳,凑到床边,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小主莫怕,不过是寻常的雷雨天罢了。从前在府里,有夫人陪着。皇上在时,也总会守着小主。今夜……”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知趣地停住了。

那未尽之意,却像一根烧红的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人心上。

“要不,奴婢今夜就守在这儿陪着小主?”浣碧试探着,眼中满是关切。

甄嬛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那阵憋闷却丝毫未减。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清凉殿的景象。那浓得化不开的合欢香,那张扬跋扈的笑脸,还有皇上温存的侧影。

这满城的风雨,此刻都成了别人的良辰美景。

她的声音有些哑,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疲惫:“这段时日,事儿太多了,我实在乏得很。”

她抬眼看向浣碧,“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浣碧脸上的关切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

她躬身退了出去,放下帘子的那一刻,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甘。

凭什么?

我才是你的亲妹妹。

凭什么你能穿着这身衣裳,躺在那张床上,受着皇上的恩宠,而我却连陪着你过夜的资格都没有?

殿内,甄嬛拥着被子,却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深宫里的风雨都化作了窗外那一声声沉闷的雷,一下下砸在她的心上。

她闭上眼,都能想见那里的欢宜香有多浓,那个女人的笑声有多得意。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电光,立在门边,带着一身风雨的气息。

昏黄的烛光下,熟悉的轮廓让她怔在原地。

是皇帝。

他的龙袍肩头被雨水洇湿了一大块,颜色深沉,乌黑的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正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淌。

那身明黄的衣袍,竟也显出几分狼狈。

皇帝见她醒着,反倒松了口气,走近前来,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沙哑。

“嬛嬛,是朕。”

甄嬛愣住了,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起身行礼,也忘了言语。

他不是……应该在清凉殿,在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吗?

皇帝走到床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果然一片冰凉刺骨。

他眉头一紧,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将她的手整个包住,轻轻摩挲着。

“朕在清凉殿,被雷声惊醒,翻来覆去睡不着。”

“朕一闭上眼,就想起你最怕这电闪雷鸣。想着你一个人在这殿里,不知缩在被子里吓成什么样了。”

“朕若是不亲自过来瞧一眼,这心里,怎么也搁不下。”

一番话,轻描淡写,却将清凉殿那位衬得可有可无。

甄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话一出口,才发觉有些干涩,眼眶却先热了。

她猛地扑进皇帝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

“外面风雨这么大,四郎实在不必过来……”

皇帝看着她,眼神里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理所当然,“正因风雨交加,不愿意让你害怕。”

甄嬛将脸深深埋在他带着雨水凉意的胸膛。在他怀里闷闷地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话里却藏着一根细细的刺。“四郎在别处,看不见,就不会担心。”

皇帝一听,便知道她这是在委屈,在吃醋,心里的那点愧疚瞬间化作了满腔的怜爱和欢喜。

皇帝的心,被这句软语瞬间刺得又疼又软,叹了口气,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眼不见,心却能看见。

甄嬛鼻尖一酸,那股子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和怨气,瞬间就散了大半。

这话,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能熨帖人心。

她安静地靠着他,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忽然轻声问了一句,声音小得像是说给自己听。

“四郎……你会永远对嬛嬛这么好吗?”

她没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在寻求一个不可能的答案,又像是在说服早已认命的自己。

“其实……就算你做不到也无妨。只要有你今晚这一句话,有你为我冒雨而来……嬛嬛便觉得,都值了。”

这番话,卑微到了尘埃里,却又透着一股孤勇。

皇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收紧了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傻话。”

……

清凉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方才还龙涎香暖,帝王温存的寝殿,此刻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华妃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一尊失了魂的精美瓷偶。

皇帝走了。

在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为了那个贱人,扔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颂芝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地站了半晌,腿都麻了,才敢凑上前,小声劝慰:

“娘娘,皇上……皇上都走了许久了,您……早些休息吧。”

话音刚落。

一滴滚烫的泪,毫无预兆地从华妃的眼角滚落,重重砸在锦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句缥缈的梦呓,却又淬着刺骨的冰碴子。

“为了甄嬛那个贱人……”

“怕她被雷声吓着……呵。”

她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在这空荡荡的死寂宫殿里,显得格外瘆人。

颂芝吓得魂飞魄散:“娘娘,皇上只是一时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您才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啊!”

“轰隆——!”

恰在此时,窗外一道惊雷轰然炸响,白光乍现,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生生劈开!

就是这道雷!

就是这道雷,带走了她的皇上!

华妃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眼中最后一点希冀和悲伤,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和怨毒彻底吞噬。

“啊——!”

她发出一声尖厉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掀起床上那床象征着无上荣宠的明黄色锦被,狠狠掼在地上!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颂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膝行到床边,死死抱住她的腿。

华妃剧烈地喘着粗气,胸口急促起伏,一头青丝散乱,凤钗歪斜,状若疯魔。

满殿的狼藉,远不及她心头破碎的万分之一。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颂芝,脸上那癫狂的神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那双曾经流转着万种风情的凤眼里,再无半分情意。

只剩下凝成实质的,冰冷的杀机。

“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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