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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宫墙内外皆是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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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贵人那儿也快到日子了。”

“太医说脉象稳固,瞧那样子,许又是个阿哥呢。”

“这宫里啊,真是好事连连。”

“臣妾瞧着,六阿哥很快就要有弟弟作伴了。”

她的眼睛望着皇帝。

那双眸子深不见底,平静得如同无风的古井。

皇帝的动作停住了。

他今夜的好心情,在踏入景仁宫的那一刻开始消散。

此刻,终于被这最后一句话彻底击碎。

他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什么也没说。

转身进了内殿。

目送着明黄的背影消失,皇后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敛去。

她走到窗边。

看着庭院里被月光照得发白的芭蕉叶,对身后的剪秋淡淡开口。

“去,把那盆刚送来的山茶,给富察贵人送去。”

剪秋心头一跳,低声应道:“嗻。”

“告诉她,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祝她一举得男,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子寒气。

“花开得正好,最衬她如今的身份。”

剪秋的头埋得更低了。

皇后伸出手,接住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落叶。

在指尖缓缓捻碎。

“这宫里,老虎是多。”

她轻声自语,像是在问剪秋,又像是在问自己。

“可再凶猛的老虎,也怕遇上道行深的猎人。”

尤其是,披着人皮的猎人。

碎玉轩的夜,静得能听见窗外海棠叶落下的声音。

甄嬛在床上翻了个身,毫无睡意。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清辉。

却照不亮她心里的那片阴霾。

“小主,夜深了,怎么还没睡?”

崔槿汐端着一盏温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甄嬛坐起身,接过水杯。

指尖的温度却暖不了心。

“槿汐,你说我是不是福薄命舛?”

她的声音很轻。

“富察贵人不过几次,这就有了身孕。”

“今日宫里都传遍了,说皇后娘娘还特地赏了盆开得正盛的山茶花过去。”

“祝她一举得男。”

崔槿汐为她掖了掖被角,语气沉稳。

“小主的福气在后头呢,急什么。”

“皇上心里有小主,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顿了顿,又道。

“奴婢倒是听说了另一件事。”

“今儿皇上从春熙殿出来,腰间多了个虎头香囊。”

“据说是慧嫔娘娘为了六阿哥祈福,亲手做的。”

“皇上喜欢得紧,连去景仁宫见皇后娘娘都戴着。”

虎头香囊……

甄嬛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慧嫔那张温婉无害的脸。

她有六阿哥傍身,如今又懂得用这些小玩意儿固宠。

心思果然细密。

“一举得男?”

甄嬛忽然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皇后娘娘倒是比太医院的太医还会瞧脉。”

“这宫里,真是好事连连。”

这“好事连连”四个字,她说得意味深长。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凉意。

崔槿汐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便换了个话头。

压低了声音:“小主,这些都是旁人的事,咱们顾好自己才是。”

“奴婢听守城的侍卫说,京中最近疫病横行。”

“虽说宫里防备森严,但人来人往,不得不防。”

“小主万事要小心,身子为重。”

甄嬛的心一凛。

宫里的争斗已是惊心动魄,若再加上天灾……

“我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心里的烦闷被一丝警惕取代。

崔槿汐吹熄了多余的蜡烛,只留一盏昏黄的灯火。

“小主快睡吧。”

“在这宫里,身子康健,安安稳稳,比什么恩宠都来得实在。”

甄嬛重新躺下,闭上眼。

可她知道,这深宫高墙之内,想要安稳,谈何容易。

老虎多了,猎人自然也多。

只怕那疫病,还不知是这宫里最要命的东西呢。

翊坤宫里,暖香缭绕。

一尊鎏金瑞兽香炉正吐着袅袅青烟,是上好的欢宜香。

“好个富察贵人!”

华妃斜倚在榻上,手里的帕子被绞得变了形。

她盯着自己新染的丹蔻,凤眼里淬着火。

“本宫好心赏她一盘红枣山药糕,她倒好,仗着肚子里那块还不知是男是女的肉,连身都懒得起了?”

曹贵人闻言柔声劝道:“娘娘息怒,富察贵人年轻,头一回有孕,难免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

华妃冷笑,声音陡然拔高。

“这才刚怀上,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若是来日真生下个阿哥,这后宫岂不是要由着她横着走了?”

曹贵人眼珠一转,试探着说:“那倒也未必,您瞧齐妃娘娘,有三阿哥傍身,不也还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谁都懂。

“她?”

华妃嗤笑一声,满眼鄙夷。

“她那是脑子不成器,给了她天大的福气也接不住!”

“富察氏可不一样。”

“年轻,有几分姿色,最要紧的是,她会拿乔作势,懂得怎么哄男人。”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眼神里尽是轻蔑。

“皇后倒是大方得很!”

“本宫听说,她特地送了盆开得最盛的山茶过去,还祝人家一举得男呢。”

曹贵人顺着话头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盼着宫里多添皇嗣,为皇上分忧。”

“母仪天下?”

华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里满是讥讽。

“她也就嘴上说得好听!”

“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咒着呢!”

“那山茶开得再好,也得看富察氏有没有那个福气,能瞧到它结果的时候。”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只剩下香炉里欢宜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颂芝在旁侍立许久,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有件事必须禀报。

她往前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娘娘,还有一件事……”

“今儿皇上去景仁宫前,奴婢瞧见皇上腰间换了个新香囊。”

华妃眼皮都未抬一下,只顾端详着自己的指甲。

漫不经心地问:“什么花样?又是哪个狐媚子做的?”

“是个……虎头的。”

颂芝的声音更低了。

“听碎玉轩那边的人说,是慧嫔为六阿哥祈福,亲手绣的。”

“皇上看着,喜欢得紧。”

“虎头?”

华妃的动作猛地停住。

她慢慢坐直了身子,方才对富察贵人的那点怒气,瞬间被一种更尖锐、更刺骨的情绪取代。

她忽然笑了。

只是那笑意里结着冰碴子。

“好,好一个慧嫔。”

她一字一顿,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一个两个的,都想来分本宫的恩宠!”

华妃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裙摆上的金线凤凰在烛火下闪着刺眼的光。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宫外闹时疫,皇上为了前朝后宫的防疫之事忙得焦头烂额!”

“哪有功夫看她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她越想越气,烦躁地挥了挥手。

“颂芝,去,把本宫库里那支血玉簪子拿来。”

颂芝一愣:“娘娘,那可是您最喜欢的……”

“拿来!”

颂芝不敢再多言,连忙捧来一个紫檀锦盒。

华妃打开盒盖,拔出那支通体剔透、红如凝血的玉簪。

在指尖把玩着。

簪尖的寒光映着她冰冷的眼神,比这深秋的夜还凉。

“给富察贵人送去。”

“啊?”

颂芝和曹贵人都吃了一惊。

“告诉她,本宫听说她有了身孕,身子骨金贵。”

华妃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笑意。

“特赏她这支血玉簪子养身子。”

她将簪子递给颂芝,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重。

“让她好生戴着,千万仔细,别磕了碰了。”

“她那肚子,如今可比这簪子……金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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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内,灯火通明。

“艾叶都分发出去了?”

皇后头也不抬,声音平稳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古井。

一旁的掌事太监江福海躬身回话:“回娘娘,已经连夜分发到各宫了。”

“奴才遵照您的吩咐,春熙殿的六阿哥和延禧宫的富察贵人那里,都多给了一倍的量。”

皇后的动作顿了顿。

将剪下的一小截竹叶捻在指尖,淡淡道:“富察贵人如今是双身子,万事都要格外精心。”

“春熙殿那边也是,六阿哥年纪小,最是怕这些污秽东西侵扰。”

她抬起眼,那双素来含着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却没什么温度。

“翊坤宫呢?”

“那里是时疫的源头,更要严加清扫。”

“告诉他们,每日晨起、黄昏,各烧一次艾叶,万万不可懈怠。”

江福海连忙应道:“奴才都一一吩咐下去了。”

“嗯。”

皇后放下银剪,接过剪秋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

“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通报声。

太医院院使章太医到了。

“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章太医免礼。”

皇后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本宫正要问你,这时疫到底是怎么回事?竟如此来势汹汹。”

章太医面色凝重,拱手道:“回娘娘,此症乃不正之气所致。”

“起初只是发热头痛,而后便会高热不退,疫闭于内。”

“此症最是凶险,一人染病,恐怕一室之人皆不能幸免。”

“若是一宫有病,则……”

他没再说下去,但殿内的人都听懂了。

皇后的眉头终于微微蹙起,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竟有这么厉害?”

“微臣不敢有半句夸大。”

章太医神色严峻。

“如今宫中已有杂役染上此症,足见其蔓延之速。”

“太医院已在加紧配制驱疫的药方,只是此症防范大于医治。”

“还请娘娘晓谕各宫,近些时日,务必减少走动,闭门简出,方为上策。”

皇后沉吟片刻,语气不容置疑。

“宫里出了时疫,本就人心惶惶。”

“太医所言,本宫记下了。”

“传本宫旨意,即刻起,各宫无事不得串门,宫人无故不得出宫门。”

“一切,都有劳太医院了。”

章太医和江福海退下后,殿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皇后重新拿起那把银剪,对着文竹端详了半晌。

却再没剪下一刀。

她忽然对剪秋说:“本宫送去延禧宫的那盆山茶,富察贵人可还喜欢?”

剪秋忙道:“喜欢得紧呢!”

“听说富察贵人日日都要亲自照看,宝贝得什么似的。”

“那就好。”

皇后嘴角牵起一丝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头一胎,总是金贵些。”

“你派个妥帖的人过去提点一句,就说那山茶喜阴。”

“切莫放在日头下暴晒,仔细晒坏了根,白费了本宫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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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熙殿内,暖阁里香气淡雅。

安陵容一进门,便忍不住掩着帕子咳了几声。

眼角都咳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孙妙青正陪着塔斯哈玩九连环,闻声抬起头。

见她脸色不佳,便让乳母将塔斯哈抱下去,又示意春桃倒杯温水来。

“这是怎么了?被风呛着了?”

安陵容接过水喝了一口,才缓过气来。

脸上带着几分后怕和无奈。

“姐姐,你是不知道,延禧宫现在简直没法待了。”

她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

“皇后娘娘赏了双倍的艾叶,华妃娘娘又赏了支……血玉簪子。”

“富察贵人如今跟惊弓之鸟似的。”

“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十个时辰在殿里熏艾草。”

“那烟雾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延禧宫走水了。”

孙妙青听着,手里把玩的九连环“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

血玉簪子?

华妃还真是半点不带遮掩的。

再配上皇后那“恰到好处”的关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双管齐下,这是要把富察贵人的精神先给折腾垮了。

孙妙青捡起九连环,指尖轻抚着那精巧的铜环。

“她那是防疫吗?”

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几分现代人独有的冷静。

“她是怕自己活得太舒坦了。”

九连环在她手中轻转,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过犹不及,这么个熏法,胎儿没病也要被熏出病来了。”

安陵容深以为然地点头。

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可不是么,我劝了两句,她还觉得我是嫉妒她,不盼着她好。”

她想起延禧宫里那呛人的烟雾,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那烟熏火燎的,我待了半日就头昏脑涨,实在受不住了。”

“那就别回去了。”

孙妙青说得干脆利落。

仿佛在决定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随意。

安陵容一愣:“可是宫里下了令,不许随意走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孙妙青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眼神里有着996社畜特有的看透一切的淡然。

“你就住我这儿。”

“对外就说,时疫当前,我一个人照顾塔斯哈心慌。”

“特意请你过来搭把手,帮我看看祈福的香料经文。”

她顿了顿,话里有话。

“我这春熙殿,为了给塔斯哈祈福,早就备下了上好的艾草。”

“分量足足的,匀你一份绰绰有余。”

“再说了……”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我这里的艾草,只用来清净空气,可不是用来攻心害人的。”

这番话既给了安陵容一个无法拒绝的台阶。

又暗暗点明了延禧宫如今的凶险。

安陵容不是蠢人。

瞬间就明白了孙妙青的深意。

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在这吃人的后宫里,能有这么一个人真心为自己打算。

是何其幸运。

“姐姐……”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行了,别姐姐妹妹的了。”

孙妙青摆摆手,带着几分现代社畜独有的黑色幽默。

“咱们就安安分分地待在春熙殿,喝着茶,看着戏。”

“她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只要别把火烧到我们身上就行。”

她看向窗外。

翊坤宫和景仁宫的方向,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静谧。

可这种静谧,却透着几分诡异的味道。

眼神深邃得像看透了什么。

“这火啊,才刚刚点着呢。”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上。

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几分看戏人的从容。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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