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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地缘博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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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节的宫宴,设在太和殿。

孙妙青坐在嫔妃席,隔着重重叠叠的珠帘和攒动的人头,只能遥遥望见那高踞于龙椅之上的明黄身影。

殿内四角都摆着海碗粗的巨烛,将整座大殿照得恍如白昼,烛火跳跃间,金砖上、梁柱上、乃至官员们官服上的补子,都反射着一层令人目眩的光。

可这千百根蜡烛一同燃烧,加上殿内挤满了人,那股热气,几乎要将人从里到外都蒸透了。

即便有宫人不停地在身后打着扇,孙妙青的后心依旧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腹中那两个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燥热,正不甚安分地闹腾着。

她端起面前的酸梅汤,小口地抿着,用那股冰凉的酸甜来压下心头的烦闷和身体的不适。

她的位置,恰好能看见不远处莞嫔甄嬛和淳贵人方淳意。

淳贵人月份大了,一张小脸热得通红,嘴巴撅着,显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甄嬛则安静得多,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妙青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回了殿中。

礼乐声震耳欲聋,百官按品阶跪拜,黑压压的一片,齐声高呼“万岁万万岁”时,声浪几乎要将太和殿的琉璃顶掀翻。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想压下腹中那两个小家伙因这巨大声响而起的不安骚动。

紧接着,便是各地督抚、总兵、藩王按序进献寿礼。

孙妙青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自家哥哥孙株合身上。托了六皇子的福,他的位置相当靠前,就在文官队列的三品席位上,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身板挺得笔直,只是那张脸绷得太紧,瞧着倒有几分滑稽。

轮到他时,孙株合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去的。

“苏州织造孙株合,恭祝皇上圣寿无疆!”

嗓门倒是洪亮,就是调子有点跑。

孙妙青差点没忍住,端起酸梅汤遮住了自己快要翘起的嘴角。

还好,献礼的过程总算没出错。太监们抬上十二匹云锦,在殿中一一展开,霞光流转,华美无匹。这是他亲自挑的,既显了苏州织造的本事,又不算过分张扬。

皇上扫了一眼,点了点头,说了句“有心了”,便让他退下了。

孙株合退回座位时,后背的官服都湿透了,他偷偷抬袖擦了把额头的汗,正好对上孙妙青看过来的视线,还咧嘴傻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

孙妙青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哥哥,真是……不提也罢。

她收回目光,真正的重头戏开始了。

一箱箱饱满硕大的东珠,光泽温润,几乎能晃花人的眼。

一架架比人还高的赤红珊瑚树,枝杈舒展,宛如海底奇珍。

一卷卷不知是哪个前朝名家的字画,被小心翼翼地呈上,引得一众老臣伸长了脖子。

最夸张的,是直隶总督献上的一整套羊脂白玉编钟,玉质温润,雕工繁复,被十六名健壮的内侍抬着,走得地砖都仿佛在震动。

那珍宝流水似的被抬到殿前,每一样都足以让寻常人家富贵十代。

孙妙青前世在网上、在博物馆里,什么没见过?可隔着屏幕和玻璃柜的图片与实物,和眼前这活生生的、代表着权势与讨好的贡品,完全是两码事。

这不是财富的展示。

这是权力的具象化。

天下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理所当然地,要汇聚到这一个人的面前。

他的喜好,决定了江南哪个绣坊能一夜暴富;他的一句话,能让千里之外的一座矿山被夷为平地。

她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战栗,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这泼天的富贵,这至高的皇权,她不仅要看,还要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高亢的唱喏。

“西北抚远大将军年羹尧,遣人恭献寿礼——”

殿内瞬间安静了一瞬。

只见一队亲兵抬着一个巨大的紫檀木匣子上来,匣子打开,里面竟是一副用金线穿连、宝石镶嵌而成的西域全舆图!

那地图上,山川河流清晰可见,城池关隘更是用不同颜色的宝石标注,奢华到了极点,也狂妄到了极点。

这哪里是献礼,这分明是在炫耀军功!

孙妙青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飘向了高坐龙椅的皇帝。

她看见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极冷的阴翳,快得仿佛是烛火的错觉。

但下一刻,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年羹尧!有此良将,实乃我大清之幸!”

他重重地赏了,言语间满是赞许和倚重。

不远处的华妃,今日穿着一身耀目的正红宫装,闻言,脸上那百无聊赖的神情一扫而空,下巴高高抬起,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得意的笑,目光扫过妃嫔席,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孙妙青垂下眼帘,慢条斯理地又抿了一口酸梅汤。

真好。

这火,烧得越旺越好。

就怕他年家,不够狂呢。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地抬眼,看向了御座之侧。

皇后乌拉那拉氏,穿着朝服,戴着朝冠,端庄地坐在那里,脸上挂着母仪天下的标准微笑。

她像一尊完美无瑕的玉像,美丽、端庄,却也了无生气。

在皇帝的光芒下,她仿佛只是一个华丽的陪衬。

可孙妙青的心里,却猛地冒出了一个沉重的念头。

皇帝的权力,是烈日,灼热,耀眼,无可匹敌。但在这皇权高度统一的时代,皇后的权力,正遭受着无情的倾轧。

曾经,皇后是后宫的“大地”,承载着一切,维系着一切。皇子们的序齿、嫔妃们的份例、宫人们的规矩,这些构成整个后宫乃至影响前朝的“秩序”,本该是中宫的铁律。

可如今,皇帝的权力已经渗透到了所有缝隙。他可以凭一己之好,轻易废除祖制;他可以凭一时之怒,打破所有规矩。皇后仍在执掌这些,但她不再是秩序的源头,而更像是皇帝意志的执行者。

皇帝是天,而这片天,正以绝对的重量,挤压着脚下的地,不留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才是真正的权力倾轧。一个念头,如寒冰般,冻结了她脑中的迷雾。

她一直以来,都将目光锁定在皇帝身上,想着如何固宠,如何借势。

可今日,她忽然发觉,自己或许看错了方向——这后宫的悲哀,不在于权力的大小,而在于皇后本该拥有的制度性权力,正在被彻底收拢和吞噬。

正思忖间,殿外司礼太监一声悠长的唱喏,打断了她的思绪。

“鄂罗斯使臣,萨瓦·弗拉季斯拉维奇,觐见——”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转向了大殿门口。

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金发碧眼的“番人”,在一众清朝官员的引领下,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鼻子高挺得近乎夸张,五官深邃,与殿内所有扁平柔和的面孔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他穿着一身孙妙青只在油画里见过的欧式礼服,剪裁紧窄,缀着繁复的蕾丝与金边,与宽袍大袖的朝服格格不入。

那人走路的姿势,与殿内所有人都不同。

他没有那种久居人下、刻在骨子里的谦卑与畏缩。

他挺胸抬头,步伐稳健,那双蓝色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冒犯的审视,环顾着这座金碧辉煌、象征着东方世界权力顶点的宫殿。

“外臣萨瓦,奉我主、鄂罗斯国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叶卡捷琳娜一世之命,恭贺大清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他说的,是半生不熟的汉话,腔调古怪,但吐字还算清晰。

他身后的人呈上一个巨大的木箱。

箱盖开启,流光溢彩。

那竟是一整套精巧绝伦的自鸣钟,钟体上镶满了细碎的各色宝石,在烛火下闪烁着财富的光芒。

更奇的是,钟盘之上,几个衣着华丽的机械人偶,随着清脆的钟声,竟能自主地转身、抬手,做出奏乐的姿态。

连淳贵人都忘了热,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新奇。

殿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连坐立不安的淳贵人都忘了热,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满是新奇。

龙椅上的皇帝,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帝王神情,只淡淡“嗯”了一声,示意收下。

仿佛那样的奇珍,也不过是寻常玩物。

萨瓦却像是没看到这份轻慢,不卑不亢地继续开口。

“女皇陛下还言,鄂罗斯国与大清,皆是天下至强之国,理应世代友好,互通有无。”

“我国愿与大清,就边境贸易、疆土划分,进行友好的商谈。”

这话一出,殿内气氛陡然一变。

之前那些藩属国使臣,哪个不是磕头如捣蒜,满口都是“天朝圣恩”。

这个鄂罗斯国,竟然敢提“商谈”,还自称“至强之国”?

孙妙青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

鄂罗斯国……女皇……

叶卡捷琳娜一世……

这些只存在于她前世历史课本里的名词,这些遥远北国冰封雪原上的故事,此刻,活生生地,闯入了她的世界。

她猛然惊觉。

原来,这天下,从来就不止一个大清。

一穿到大清,就开始选秀,入宫,就记得甄嬛传和宫斗,仿佛已被同化。

在遥远的、她从未想象过的北方,还有一个庞大的帝国,有他们自己的皇帝,自己的疆土,和自己不肯低头的骄傲。

一个念头,如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将她之前所有关于固宠、关于家族的谋划,劈得粉碎。

牛痘。

她原先只想着,这是为哥哥铺一条青云路,为孙家谋一个万世平安的筹码。

可现在,在“鄂罗斯国”这五个字面前,她猛然意识到,这份“仙法”的分量,或许远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

天花,是悬在塔斯哈和她腹中孩儿头顶的刀。

何尝又不是悬在整个大清,乃至……悬在全世界所有王公贵族血脉头顶的刀?

在欧洲,天花被称为“上帝之鞭”,它不认权贵,不认血统,能轻易摧毁一个王室的传承。

如果,她能把这把刀,从所有人的头顶拿开……

那她献上的,就不仅仅是一份功劳。

那是一种文明对另一种文明,无可辩驳的优越性!

是让大清在这场与“鄂罗斯国”的较量中,能永远挺直腰杆的绝对底气!

这盘棋,比她想象的,大太多了!

“准。”

龙椅上,皇帝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他看向萨瓦,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兴趣。

“着理藩院与萨瓦使臣,商议具体事宜。”

萨瓦躬身行了一礼,便被引着入席。

这场小小的风波过后,宫宴继续。

理藩院的堂官立刻站了出来,用一种近乎炫耀的、高亢的声调,宣读今年前来朝贡的藩属国名单。

高丽国王李昑,遣使来贺,贡人参三千斤、虎皮百张、高丽纸万张……

琉球国王尚敬,遣使来贺,贡硫磺万斤、海贝十箱……

交趾……

暹罗……

蒲甘……

一个又一个国名,从那堂官口中念出,伴随着一长串令人咋舌的贡品清单。

这才是大清习惯的节奏。

万邦来朝,四夷宾服。

方才鄂罗斯使臣带来的那一点点不谐,立刻被这排山倒海般的威势冲刷得干干净净。

孙妙青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她看着那些诚惶诚恐的异国使臣,又想起方才那个高傲的萨瓦。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参差。

以及……那潜藏在参差之下的,足以颠覆一切的机遇。

宴席渐入尾声,酒过三巡,殿内的气氛也热烈到了顶点。

皇帝显然心情极好,他端起酒杯,缓缓站起身。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今日万寿,亦是我大清国运昌隆之日。内有百官用命,外有四夷来朝,更有鄂罗斯这等强邻,愿与我大清修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国之强盛,在于民。民之安康,在于政。”

他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扫过那些战战兢兢的王公大臣,扫过那些诚惶诚恐的藩国使臣。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后宫嫔妃所在的区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华妃年世兰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一股子势在必得。

淳贵人方淳意紧张地攥住了甄嬛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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